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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儿说:“加你妈加,加多了人都死球了!没发出来再来一针,先给他打。”说着,那几个人就朝覃嘉穆走去。那天是2017年的中秋节,东勰蜷缩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覃嘉穆被几个毒贩拖了出去。他知道,在隔壁等着的是第二针□□。这一针下去,或许从此以后他们都会沦为毒品的奴才。东勰之所以记得这一天是中秋节,是因为他瞥见门口看守的毒贩子手里拿着半块月饼。他至今也不能明白,当时在那样一种环境下,躺在地上抽搐不止,拼命忍耐着毒瘾蚀心腐骨般折磨的自己,为什么会有空前的胃口去眼馋那半块豆沙馅的月饼。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32搭救为了不惊动父母,超度法会是在庙里秘密举行的。寿才和尚选好了吉日便通知蒋若言上了山,然后整整七天关闭寺门谢绝访客。蒋若言跟母亲说自己要和闺蜜出去玩几天,正在院子里给罗汉松剪枝的母亲看见女儿重新活泛起来,可高兴坏了,以为是老住持的诵经加持起了作用,连忙扔下剪刀,嘴里念着“阿弥陀佛”朝四面八方拜了一圈。蒋若言进到寺里时,全寺僧众已经严阵以待。寺里也按照大型法会的规格提前做好了布置,香花祭品、纸扎旗幡等一应俱全。寿才和尚引着蒋若言,首长阅兵一样穿过整齐的和尚队伍,满脸堆笑地嘘寒问暖,替所有不能随意讲话的僧人表达了一番对蒋大施主辛苦到来的热烈欢迎。当晚,寿才和尚差人将寺庙最好的客房收拾了出来,请蒋施主委屈一下,正式的法会将在明天早上开始。夜晚的山里阴冷潮湿,蒋若言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她分别给覃嘉穆和陈霄霆又打去了电话,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听筒里意料之中地响起了机器人嗲声嗲气的语音,提示她对方已关机。蒋若言心烦意乱地翻了个身,仰躺在吱呀作响的藤床上,视野中是这寺庙里千篇一律的木结构棚顶,那棚顶因为经年的潮湿已变得霉迹斑斑。已经很多天了,两人的离奇失联让她的大脑失控一样的繁忙,无边的想象和臆测如同病毒般蔓延,它们代替了噩梦,成为了她心里一块全新的病灶。她决定了,等法事一做完,她必须去一趟上海。第二天一早,全寺僧众都忙碌起来。超度法事的程序繁琐而复杂,各项佛事令人眼花缭乱。蒋若言读不熟住持为她准备的大段经文,于是只好让寿才和尚帮忙圈注了几句重点,好在大家念起来时也能诌上几句。寿才和尚把她安排在大殿内,让她不必紧张,如果实在记不住经文就在佛与菩萨的面前默念自己的愿望。蒋若言照做了,只是她现在的愿望已经不光是消灾解业或者超度死人了,还有尽快接到那两个活人的回电;还有到了上海可以顺利找到他们;还有,千万别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蒋若言还想,等这几天的法事都结束以后再给庙里捐点钱,她的愿望可不少,不能让佛与菩萨以为自己钻他们的空子占他们的便宜。可是满殿的神佛并没有给她丝毫的预兆或者暗示,在几百公里之外,她愿望清单中的主人公正在遭受着非人的折磨。她的祈愿丝毫无法去除覃嘉穆的痛苦,也没能化解陈霄霆的业障。当她跪在佛前念念有词的时候,陈霄霆正在几百公里之外的废旧厂房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昔日的同窗好友毒瘾发作。蒋若言听着僧人们口中的经文,渐渐也跟着念。她眉头紧紧锁着,如同正在被一个梦魇纠缠。她的语速快起来,繁复拗口的字句混在众僧的声音里,形成了抑扬顿挫的齐声诵唱。与此同时,覃嘉穆跪在那湿冷的车间厂房的地上,跪在陈霄霆脚边,他听不见远方的阵阵梵音,梵音也解除不了他的苦,他以头抢地,□□不止、挣扎不止、抓挠不止、熬煎不止,其苦万状法事做到第三天的时候,这世上多出了两条毒虫。为了个巩固嘉穆和东勰的成瘾效果,黄毛儿给他们两个人分别注射了三针□□,然后接下去的几天不再轻易给药,任由两人被烈瘾折磨成半人半兽的怪物。这天,吴婉昕独自来到工厂,说是替林公子看看新人培训得怎么样了。黄毛儿最近深得林公子的器重,逐渐接管了这一处据点。组织里如果纳入了新人,也会首先拉到这里来交给他进行培训。小学都没毕业的黄毛儿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贩毒这个行当成就了如此大的建树,有朝一日也能带徒弟了。黄毛儿见吴婉昕来,哈巴狗一样跟着跑前跑后,一口一个“嫂子”地叫。他拿出接待教育局领导的恭谨态度给吴钦差介绍自己的工作重点:如何根据每个人的特质因材施教,将不同的人员安插到制毒、贩毒、运毒、联系客户等各个环节;如何提高学员对自己环节的熟悉程度,同时又防止其对整条产业链过于熟悉;如何隔绝学员与学员,防止他们脱离组织为自己谋利;如何让学员死心塌地归顺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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