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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说一边腮帮子还跟鼳鼠似的飞快地嚼着。邓云取笑他:“吃你的去吧!”
用完早膳,赵宝珠满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在科场中虽然有叶府准备的食盒,但是他满心都扑在写文章上头,每个字都反复斟酌,不到眼睛熬红不会睡觉,因此也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香。
现下彻底缓过了神,赵宝珠忽得偏过头问道:“少爷呢?少爷回来了吗?”
方勤道:“还没呢。听说还在宫里伴驾。
“哦。”赵宝珠略有些失望。看来叶京华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
也不知皇帝有什么要紧事,这会试刚考完就要人进宫,也不知少爷能否休息得好。
赵宝珠人一清醒,脑子也再度运转了起来,会试的一块重石没了,许多之前的疑思都一件件再次冒了出来。赵宝珠缓缓蹙起眉,抬头朝方勤问:
“你们昨日说,李管事回本家去了?”
“什么昨日,那是前日了。”方勤先是打趣了一句,接着也皱起眉:“是啊。说起来也是怪事,那日我们将你与少爷送进科场之后,一回来李管事便不见了。问下面的人只说是回去本家了,旁的半句话也没有。”
邓云听到他们的对话,也凑上来,好奇道:“确实奇怪得很。宝珠,那日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何时找回名帖的?少爷究竟知不知道?”
赵宝珠听了这话,眉头锁得更紧了些,当日之事的确处处透着古怪。在科场前他拿出名帖之时分明看到叶京华愣了一下,虽只有短短的一瞬,但那神情就仿若是不知道他是举人一般。再加上早上发生的事——
赵宝珠脑袋本就灵光,平日里显得傻乎乎,也是由于见识有限的缘故。现今脑中情景了,上下一联想,立即就反应了过来。
必是他叫李管事送的那封信出了什么岔子。
赵宝珠面色凝重。难不成李管事没将他的信交到?不会,叶京华分明是读了他的信的……又或者,他将信件篡改、隐去了关于他坦白自己丢失名帖,又隐瞒举人功名的部分?
赵宝珠越想越觉得似是这个道理。但李管事为何要做这种事呢?赵宝珠一向觉得这位管事和蔼可亲,对自己极好,对叶京华更是细致入微,事事考虑周全,不像是会鲁莽行事的人。
若真是他做的,那此时必有原因。
赵宝珠想不通是什么缘故,现在那封信也恐怕寻不到了,李管事回了本家,叶京华在宫中,一时半会儿也见不上面。
或得等叶京华回来才能好好问清楚其中关窍了。赵宝珠想道。
此时见不到人,多说也是无益。赵宝珠用完早膳便回到自己的房里去,着手收拾起东西来。
之前他阴差阳错下在叶京华府上顶着个下人的名头住了这么些日,吃穿用度都是花得人家的银子,已是承了极大的恩德了。如今春闱也考完了,他的身份也真相大白,实在是没有再住下去的道理。
赵宝珠的东西也并不多,他换上自己最初进府时穿的那身粗布麻衣,用小布包袱将仅有的几本书、几只笔一裹,背着便往外走。
他这时出去了,随便找个客栈住上几日等放榜。彼时若考中了便等着放官,若没考中便卷铺盖回老家。只是遗憾未能与叶京华见上一面。这倒也不难,大不了他日日来问一句,等叶京华从宫中回来了再来拜访就是。
到时候就是正式以读书人之礼相交了。他吃用了少爷这么些好东西,必得跟他说清楚,这些有数算数他都会原样奉还。
赵宝珠一边想着,一边背着自己的小布包往外走,回头见院门上挂的「瑞来院」三个字,还有些不舍。
也不知道这辈子是否还有机会再住这么好的地方。
赵宝珠略微感叹了一瞬,回过头,却猛地撞上了正往后院走的邓云。
邓云手里拿着几本名册,应是一大早要去后面点人头的,结果一见赵宝珠这幅模样,脚步猛地停止,还倒回来两步,疑惑地盯着他:“宝珠,你干什么去?”
赵宝珠看了他一眼,道:“我走了,不用送我,你忙吧。”
邓云一下子被他的话打蒙了,愣愣地看着赵宝珠背着小包袱自他旁边走过,赶快伸出手一把抓住他:
“等等等等——”邓云瞪大了眼睛:“什么叫走了,你走哪去?”
赵宝珠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回过头来解释道:“我去找间客栈住。多谢你们这段时间的收留,我改日再来正式上门道谢。”
邓云长着嘴,完全愣住了,好半会儿才道:“你在说什么鬼话?”什么道谢,什么客栈?这小子在搞什么?
赵宝珠觉皱起眉:“你说什么呢?我真的要走了。”说罢他便挣脱邓云的手,转身就要走。这次他不会走错路了,但叶府离蓝煜给他指的客栈还有一段可观的距离,要靠他自己走过去的话需要花不少时间。趁着天色还早,他得快点儿出发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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