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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澈面上却没什么不悦,他甚至以指竖唇,示意她噤声,饶有兴致地看向丘下。
夏芷柔没料到他竟是这反应,微微尴尬。
今日是她主动来找殿下的,为的是替嬴菱求情,实则算好时间,将他引到这山丘上,不想竟听到裴令漪这等惊世骇俗的言论,原以为天助她也,可殿下的反应,她却看不懂了……
丘下的争吵仍在继续。嬴菱已经气红了脸,气急败坏地道:“你怎么这么不知羞耻!”
“我知羞耻有用么?”令漪樱唇含笑,眼眸却似秋水清冷,“县主既认定了我是那等水性杨花之人,意欲图谋王兄,那我便是说再多辩解的话也无意义。不若顺着县主的话来说,县主心里或许还好受些呢。”
“可县主不知道的是,”她含着盈盈冷笑,偏逼近嬴菱几步,“您口口声声宋家派人来接我我不回去,实则并非我不愿回去,而是王兄不要我回去。就如你耿耿于怀王兄那日为了我训斥你,那也不是我要他训斥你的。我是个什么东西,能左右王兄?所以你为什么对我百般敌意,却不愿去问问王兄本人,他为什么总是护着我呢?”
“为,为什么……”嬴菱心间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可看着越来越近、面带微笑的令漪,心底不知怎的有些害怕起来。
“想知道吗?”令漪微笑。
嬴菱愣愣点头,已彻底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
“那我来告诉你吧。是因为——”她刻意顿了一顿,拖长了语句。旋即,在嬴菱既紧张又畏怯的目光里含笑说完了后半句,“因为王兄喜欢我啊。”
不同于平时的清冷,这一句还带着些少女的甜美娇俏,清音宛转,如玉落珠盘,声逐凤箫。丘上,公孙牧忍俊不禁,发出一声极轻的笑。
下一瞬,晋王淡淡一眼乜过去,他立刻噤声,双唇紧抿低着头竭力憋住了。
其实明眼人都瞧得出来那裴氏女是故意说来气宜宁县主,自不会当真。可听她这般自信又笃定地说来,好像煞有其事一般。加之与她平素的清冷如霜雪青女的模样不符,还真是……有些意思。
嬴濯与宁瓒也是极尴尬,低头不言,不敢去看晋王这个被编排的当事人是何表情。唯夏芷柔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一颗心越来越凉。
殿下哪有半分不快。
裴令漪这样编排他他都不生气,难道,还真喜欢这般浅薄粗鄙的女子么?
丘下,嬴菱却是快要哭了。她步步后退着,口中固执地重复着:“不可能!”
裴令漪品行低劣,王兄绝不可能喜欢她的!这不可能。
“是与不是你心间其实有答案的不是么?不然你今天跑来找我做什么?”令漪一直盯着她与湖畔的距离,谨防她掉下去,“不然为什么,明明你是要他提防我,明明你是为他好,他却要罚你,反倒处处维护我,不是因为喜欢我,难道是讨厌我?”
“别忘了,你只是妹妹,将来我却可能成为你的嫂嫂,他不向着我难道向着你吗?”
“你骗人!”嬴菱抑制不住地大喊,情绪近乎崩溃。
她拼命在心中大喊,那是因为裴令漪狐媚勾引!才不是王兄的错。
王兄是不会有错的,王兄也不会不喜欢她……
“当然了,”令漪看着她,微笑说完了最致命的剩下半句,“就算是做妹妹,王兄也更喜欢我。不然他为什么向着我呢?”
“哇……”嬴菱哇的大哭,掩面跑走。簇玉用手拍着胸脯,长松一口气。
宜宁县主总算是走了。方才,她听女郎为了气县主所说那些话,她都快要吓死了。
这还好是没有人,若是被旁人听去,可就麻烦了。
不过还是好奇:“娘子,您方才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她怎么觉得,有些话也还有些道理呢?
“当然是假的。”令漪道。
嬴菱最在意的就是王兄,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反正嬴菱今天是偷跑出来的,谅她也不敢说出去。
就算说出去——二人一向不对付,嬴菱说出去又有几分可信度?讨厌她的自会深信不疑,相信她的也自不会信。
“可殿下对您很好啊。”簇玉嘟哝。也不是,不可能嘛……
令漪神色微寒,丢开花枝往前走:“什么好不好的,他们这种人眼里只有权势,现在看起来是护着我,实际上,是打算把我送给老头子做继室。等着瞧吧!”
她话音才落,连廊那头忽传来巨大的落水声,是嬴菱落了水。
山上诸人闻见响动,忙动身往下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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