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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岳皱眉道:“可若是如此,只怕娘娘那边,还有太子……”
弘治帝闻言又是一声长叹:“这样,你出宫去寻杨氏,让她做几份太子喜欢的点心带进来。”
万事令人心骨寒
万箭穿心,不过如此。
坤宁宫中,张皇后正倚在软塌上生闷气。秋华在一旁絮絮叨叨地相劝,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这二位主子再闹下去,谁都好过不了。她柔声道:“娘娘,您是没看到太子的样子,脸都瘦了一圈,一听说您又不见他,眼泪都要出来了……”
张皇后呸了一口:“你再满嘴跑马,本宫就撕了你的嘴。自他小儿起,本宫就没见过他淌过泪!”
秋华道:“奴婢没有撒谎,再说了,殿下他幼时……”
一语未尽,她就像想起什么似得,急急掩住口,目露惊惶之色。张皇后此刻也回过神来,心中炽烈的愤怒到达顶点时,反而化作了极致的寂静和冰冷。她周身的空气仿佛都有了重量,化作黏稠凝滞的胶水。秋华待在她身侧,只觉动弹不得,压抑窒息,身上的每一寸都仿佛压着千斤重担,就连嘴里也冒出了点点咸味。
她有心想开口请罪,又想跪下求饶,可却觉不管怎么做都是错的。半晌,张皇后方轻声道:“是了,他幼时,本宫从未亲自照顾他,又怎知他以前是如何。我这个母亲,只怕在他心中,还不如你们这些奴才,所以他才这么对我。”
这句话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下让秋华的膝盖重重砸倒在地上,她急急道:“不是的,不是的,娘娘,血浓于水,生母之恩大过天。殿下是您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那些伺候他的,只是奴才罢了,全似地上的泥一般,怎能越过您去?”
“是吗?”张皇后扯了扯嘴角,忽而爆发道,“那那天是怎么回事?太子好大的威风呐,让你们按住本宫,当着他所有舅舅的面一个个地将他们的近侍拖出去毒打。他这不是在打人,是在打脸,是把我们张家的脸放到地上踩!”
连一国之后都不明白她自己惹了多大的事,更何况她身边的小宫女。秋华急得满头大汗道:“殿下、殿下兴许是知错了,他日日求见,说不定就是为了向您认错,让老夫人回来呢?”
张皇后眼前一亮:“你说的是真的?”
秋华见有戏,忙道:“奴婢看,殿下就是怎么个意思。”
张皇后想了想又觉不对:“他若真有心服软,为何不先将我娘接回来?”
秋华绞尽脑汁:“殿下、殿下,或许是与您赌气呢,他这般诚心,您却连见一面都不肯,以至他心中郁郁,亦不肯退一步了。”
张皇后闻言缄默不语,秋华眼见有门:“娘娘,您这般拧下去有甚好处呢,妇人出嫁从夫,老来从子。您的福气还是得靠着殿下,张家的福气同样也是如此。您是做母亲的,怎能同小儿一般见识,既然殿下如此有诚心,您何不就顺着他的梯子下去呢?”
张皇后默了默方道:“那好吧,明日他再来,就让他进来吧。”
秋华急道:“我的好娘娘,何必要等明日呢,今儿个,您就不能召他来用晚膳吗?他这些天瘦削了不少,想来夜间也未安眠。您早些同他和解,也让他能睡个好觉呐。”
张皇后一听也有些心疼:“他真个如此了?”
秋华信誓旦旦道:“千真万确!听说,今日中午回去,是一口东西都没吃,连陛下去劝也无用。”
张皇后柳眉蹙起:“胡闹,若是饿坏了,可怎的是好?”
她下令道:“让尚膳监再送一些好克化的去。务必劝太子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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