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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莫名其妙罚跪的法子明细风已经有一两年没用过了。宣宁小的时候,为了打压他的心性,明细风三天两头的罚他,罚跪是家常便饭,稍不如她意,便要他去洞牢里的刑堂领罚,动辄是几十的鞭刑杖刑。一直到有一回,宣宁外出带了伤回来,明细风又加了三十杖刑。宣宁一向硬气不肯讨饶,撑着一口气熬过杖刑,刚刚被扶下刑凳便喷出一大口血不省人事。那回宣宁伤得很重,莫问那师承百草谷的父亲刚刚过世不久,莫问再次见到天光,宣宁已经被扶到了屋檐之下,灵鹊蹲在他身边,将脸怼到他眼前,见他醒了过来终于松了口气,有些忧虑地看着他:“少阁主要多保重啊,以前您可是在这里跪上四五个时辰都没事的。”明明开口是关心的话,听起来却让人不是那么痛快。宣宁扶着墙缓缓站起身,冷淡道:“多谢灵鹊使关心。”话音刚落,寒鸦从屋里推门出来,规规矩矩地朝宣宁拱手一礼:“阁主请少阁主进去。”与外头风刀霜剑的苦寒不同,明细风的屋子里简直可以称得上春暖花香。地龙烧得正旺,地上摆了几盆鲜活花草,屋子里熏着醉人暖香,宣宁觉得迈过一道门槛,便从北境苦寒一脚踏进了草长莺飞的江南三月。宣宁规规矩矩地按着年俗给长辈磕头请安,而后垂手立在屋子中央。明细风拿着小剪子边修指甲边问他:“宁儿想明白了娘为什么罚你吗?”宣宁抿紧了嘴,一言不发。明细风一年四季红衣如火,款款走到宣宁面前,伸出白玉雕琢般的一只手用染得血红的指甲轻轻滑过宣宁的脸,轻轻叹息:“这张脸是长得好看,怪不得宁儿这么招小姑娘喜欢。”昨夜苏小冬在双风居晚宴结束前自己跑回寒石院,宣宁便知道明细风非得发作一回。本来,设在双风居的除夕家宴,没头没脑地把苏小冬喊过去,明细风的心思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苏小冬去倒是痛痛快快地去了,可一颗心落在什么地方,叫人看得明明白白,生生把一场家宴吃成了鸿门宴。无论苏小冬是明细风看上的人,还是明英看上的人,都是碰不得的,这口气自然是要撒在宣宁身上。明细风牵住宣宁的手,“嘶”了一声,柔声道:“宁儿的手怎么这么凉,娘给你找个手炉暖着。”说着,也不由宣宁拒绝,转身便去找了个镶着宝石的精致小手炉塞到宣宁手里,又将自己的手覆在他手背上替他暖着,真像是有几分慈母的样子。宣宁轻轻挣开明细风,将那只手炉一抛,手炉笔直地被掷出去,稳稳落在案上。他朝明细风微微颔首,道:“若是母亲没有别的事,孩儿便不打扰了。”“宣宁!”柔暖温情与雷霆之怒只在瞬息之间。明细风一扬衣袖,便有一波澎湃内力激荡开去,宣宁往后疾退几步,堪堪避过,只被一丝残余后劲波及。那只是极弱的一击,不足明细风十分之一的功力,宣宁却觉得胸口无由地一阵闷痛,继而方才盘亘在心肺间的那种尖锐冷痛卷土重来,他眼前猝然一黑,险些站不住。明细风不依不饶,一卷衣袖又快步追了过来。宣宁忍着心肺间的刺痛,连退避的步伐都要迟缓上几分。屋子里毕竟狭小,宣宁终于被逼得退无可退,他背抵着屋子里的石柱,眯着眼睛透过眼前层层黑雾看明细风,连说软话的力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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