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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那么大一个逐城找一个姓聂的,名讳还不是太确定的人,犹如大海捞针,刘氏的丈夫毕竟与姜月隔了几房,对她这门亲事了解有限,周氏倒是完完全全知道,但厌弃姜月,更不肯多说。
刘氏劝了又劝,其实她不敢确定,若是真没找见人,姜月这种从小被“三贞九烈”浇灌透了的姑娘是否真能好好活着,但她已经做了自己所能为她做的一切,若姜月还是死了,只能说人各有命。
刘氏怂恿姜月吊死,又跑去喊来后院女宾,一气哭诉,灿州最爱拿这种女子做表率,大张旗鼓的溢美表诵,太守夫人也不好再继续下去这门婚事,只得褒奖她一番,让姜家送她去寻夫,姜月这才扭转了命运。
姜月再不济也知道刘氏是在全心全意帮她,她连忙下地,冲着刘氏磕了几个头:“多谢嫂嫂好意,只是妇女贞洁,从一而终。奴奴此行必会寻得郎君,若是寻不到,便随他一同去了,也不辜负婚约一场。”
刘氏喟叹,难再劝她什么,只好将她拉起来,抱着,将她的头发全剃了,作难民里的男童打扮,才让她准备好明天上路。
刘氏走后,姜月怀着紧张忐忑的心情,直到子时才有睡意,第二天一早,她带了两身衣服,去拜别周氏和小周氏。
还未进院子,就听到里面鬼哭狼嚎的,有个年轻男人扯着嗓子在里面嚎。
“她打我媳妇儿,她打我媳妇儿啊!她打我媳妇儿就等于打我,娘,啊!娘,哇,我不管,你得让我打回来!”
姜月虽未见其人,却猜测是她那个堂兄又在撒泼。
她堂兄姜祈是灿州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不仅是小周氏的老来子还是独子,被惯得无法无天,但也是传闻,碍于男女大防,姜月从未与这位隔房堂兄见过面。
她不敢多想,低眉颔首小步走进去等着安排。
姜祈昨晚见到刘氏泪眼汪汪的回去,就开始满府里的发疯,一身金线绣的衣裳就往地上打滚,还踢了周氏,要扇人家巴掌,小周氏被姜祈搞得焦头烂额,周氏被气晕还没醒,谁都没有心思再理姜月。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才出来一个满脸横肉的婆子,高壮健硕,冲她皮笑肉不笑地呲了下牙,说:“请吧,月娘。老奴姓丁,你可以叫我丁嬷嬷。”
姜月心突突地跳,有些喘不上气,但说不上为什么,乖乖行了个礼,然后低着头上了马车。
没过多久,马车行到街上,热热闹闹人声鼎沸,她年纪到底太小,渐渐的被车外的热闹所吸引,忘记了那种没由来的心慌。
长这么大,姜月还是头一次出门,她顾及着家中教导,不好拉开帘子看,就将耳朵贴在车窗上,仔细听外头的动静,听得出神入迷,已然十分满足。
马车平稳地出了城,没有走官道,反而是进了林间小路,走了一段儿后,突然停下,姜月一怔,平复的心跳又突突跳起来,有种不好的预感。
与此同时,车帘被掀开,丁嬷嬷阴森的脸伸了进来。
“真漂亮的小娘子啊,细皮嫩肉的,”对方掂了掂手中赶马的鞭子,目光追着她像一条阴毒的蛇湿滑黏腻,语气森然。
姜月不解其意,但是直觉告诉她此人危险,她忍不住抱着包袱往后坐了坐,不敢看对方,声如蚊鸣一般:“对,对不起,您继续赶车吧。”
她猜测自己是哪里让对方不满了,连忙道歉。
母亲之前在时常教导她,要常思己过。为何别人偏偏对你态度不好?为何只有你偏偏惹人讨厌?问题难倒不是出在你身上吗?
姜月因此养成了个爱反思的好习惯。
丁嬷嬷笑着,脸上褶子挤到一起,露出一口比普通人更尖锐的牙,森森开口:“确实该道歉,得罪了太守家的郎君,你早就该知道要付出代价。”
太守夫人宽容,不计较此事,可那位太守公子却不好打发,煮熟的鸭子到嘴飞了,他能乐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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