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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消停一时吧。”丁灵无语,问他,“晚饭已经过时辰了,你饿不饿?”
“我不想吃。”
“一点都不吃么?”
男人想一想,“你弄些水给我吧。”
丁灵便走去倒水,回来时男人正撑着身体又要坐起来。紧走上前扶住,男人头脑昏沉,被她突然一握便卸了力,身不由主往前扑。丁灵张臂拢住。
男人撞在她怀里,匆忙道,“……得罪。”推开她强撑着要坐直。
“别动。”丁灵握住他不叫动弹,“回头再摔了。”
男人便不出声。久久终于放松身体,任由自己靠在丁灵怀中。丁灵一只手拢着他,另一只手托住水碗,慢慢吹凉。男人靠着她,便恍惚起来,渐渐神志飘浮,视野中一片又一片亮得惊人的白光。
等他终于寻回神志时,发现自己紧紧贴在丁灵怀里,被动地饮水。他顿觉惊慌,便咳呛起来。下一时柔软的丝绢压在他唇上拭去水渍。男人强撑住千钧重的眼皮,视野中丁灵目光柔和,一瞬不瞬地盯住自己。
她问,“你醒了?”
“醒?”男人困惑地皱眉,“……我怎么了?”
丁灵一滞,又笑笑,“没怎么。”仍旧喂他喝水。男人依言张口,他胸腹闷塞,清水入喉只觉恶心,只能强行忍住。总算捱到丁灵收了碗,“没了?”
“没了。”丁灵问,“你还要么?”
“不。”男人连忙摇头,“多谢你。”自己勉力坐直,又慢慢躺回去,“外头还在下雨?”
丁灵看也不看,“不要管下不下雨。”给他掖好被角,“你赶紧睡。”
男人又问,“你今日——”忽一时被她一手掩在唇间,后头的话便堵在口中。
丁灵肃然道,“睡觉。”
男人双目大睁,定定地望住她。丁灵无语,另一只手掩住他发烫的眼皮,强行关机。男人沉重地吐出一口气,终于没了声气。
他烧得厉害,没有一刻安稳,昏乱中头颅摆动,搭在额上的冷巾子便不稳固。丁灵只能坐在一旁压住。
如此煎熬到半夜,男人忽然挣扎起来,手臂起舞,不住口地叫,“出去——让他们出去——”
丁灵看得心惊胆战,想去找容玖,又放弃——容玖如果有好法子肯定千千结
捱过一盏茶工夫,丁灵估摸着血液剂量应当足够,便撤开手。男人早在挣扎中昏死过去,半点声气都没有,安安静静地贴在她怀里。丁灵拢着他,随手扯一块白绢裹在伤处,牙齿咬住系紧。
她腾不出手,索性低头碰一碰男人前额,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好一些。便慢慢将他移回枕上,掩好锦被。男人一无所觉的,任由摆布。
丁灵折腾半日,只觉一颗心急如擂鼓,走到窗边撩起镜袱子——镜中人面若桃花,唇如点朱,丁南嘉皮囊本就优越,此时节更是美得夺人。丁灵看得竟无语凝噎,走去撩一捧冷水浇在面上降温,定一定神走回去。
男人平平躺着,面上汗渍狼藉,混着残余的鲜血,看着狼狈不堪,神情却宁定许多,仿佛不是重病,只是睡着了。丁灵走去往铜盆中注热水,浸一条布巾拧干了回去,慢慢擦拭。男人睡得很沉,一动不动。
丁灵默默收拾完残局时,已经接近天明。走去摸一摸男人前额,确定不是错觉,温度下来许多——丁南嘉这个唐僧肉果然非同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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