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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发现,只知道公文格式,根本进不了编制,还有一大堆要求。
而她,要文凭有力气,要关系有力气,要应届生身份有力气,要基层工作经验有力气……
优点:有力气!
特长:有力气!
总结:适合去工地搬砖。
李寅寅遂死了进体制的心,并自我安慰:我又不是人,进不了编制很正常,太多的社会关系和过往经历要编,还有那么多熟人关系,很难的啦!
结果,现在,就在眼前,一个活生生的山神站在这里,手里拿着的是归属市政部门的蒋山风景区管理处的工作证!
李寅寅卷起袖子,昂首挺胸:“我又没往水里扔东西,也没在树上涂油漆,凭什么这钱要我出?看我是个娇弱可怜孤苦无依的女孩子就欺负我!”
朱长乐完全没有被她的柔弱打动,声音越来越大:“延维是你杀的,你管杀不管埋就走了!湖水粘得鱼都游不动,湖龙王要告到天庭哩!还有大香樟被你泼了一头一脸的延维血,叶子掉了一大半!
大香樟,多刚烈一妖啊!哭了整整一夜,说秃了、毁容了、不想活了!最后是我求了整个山的几百个妖仙!干了整整一夜才收拾干净!”
“啊……嗯……哦……”李寅寅忽然有点心虚,不过,要赔五百万呐,她没理也要搅出三分来。
见李寅寅半天不说话,朱长乐开口:“要是你不相信,我叫湖龙王过来做证。”
李寅寅清了清嗓子:“不用了,虽然,延维是我杀的,可是,你就放任那么大一条蛇在山里待着,养水鬼,勾替身,你不是管理吗,就这么干看着?”
朱长乐理直气壮:“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我不能介入某一个人的因果,只能广而告之,牌子和横幅你都看见了?有人理吗!”
本来进门的时候,他气势汹汹,很像打家劫舍的悍匪。
现在他越说越气,声音越来越高:“反正,你要赔钱!”
李寅寅已经把所有的费用项目都看完了,里面居然还有“洗手费”“洗脚费”,显然是把自己的私账也给报进去了。
她指着这几条:“这些钱你的收取依据是什么?有红头文件吗?有条款规定吗?好好的不学,学人乱收费。我敢给,你敢给我开票吗?”
在她身后,升起了一只半透明的白色巨虎,它居高临下,一双如刀一般锐利的眼睛狠狠瞪着朱长乐。
朱长乐瑟瑟发抖,双手紧握住斧子:“你你你你不要过来呀!!”
李寅寅冷冷一笑:“知道上一个手持利刃,擅闯白虎节堂的人,是什么结局吗?”
她身后的白虎虚影虎口大张,露出交错利齿,好像下一秒就要把朱长乐吃掉。
朱长乐被吓得放声大哭:“人不听我的,妖也不听我的!不请他们吃喝玩乐,他们根本不理我,请他们干活的钱,都不能报销,都是……是我自己一块钱一块钱攒的……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哭着哭着,他的身体发生了变化,鼻子变长,下唇两根小小弯弯的獠牙向上翘起,身上的绿衣服也变成叶子,掉落在地,露出真身:一只背上有白色条纹的小野猪。
小野猪哭得异常伤心,深度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跟他说什么都没反应。
李寅寅不吃硬,吃软,都哭成这样了,她还能说什么,也只得坐下:“要不,你先哭个五分钟,然后咱们再谈谈这事怎么解决?”
她在手机上定了一个五分钟后的闹钟,又掏出一包四百抽的纸巾放在桌上,然后专心看小猪抽泣,小小一团,一抖一抖,超可爱的。
李寅寅一边看一边为自己惆怅:连小猪崽都考编上岸了,我不就多睡了几年么,怎么就不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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