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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迟迟不动声色打量着他,那右肩上的黑手印,已经下移到接近心脏的位置。
三灯仅剩一盏,如风中残烛般微弱,泛着幽绿。
卷毛自称赵宇祖,絮絮叨叨讲述着这几天噩梦缠身的经历。
江迟迟静静听完,问:“你和刘惠的分手原因是?”
卷毛:“......她意外怀孕了,比我大一届,已经毕业了,想和我结婚。我才大三,怎么可能结婚啊。拉拉扯扯了一段时间,她去打掉了孩子,我们就分手了。”
江迟迟的指尖轻轻敲击茶盏,不咸不淡追问:“意外怀孕?你怎么定义这个意外。”
卷毛有点尴尬,双手放在膝盖上搓了搓,“这个、这个也要说啊?”
江迟迟没说话,张越用手肘捅了他一下,压低声音:“大师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卷毛一张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的:“就是、就是有一次追求刺激,安全期没做措施,没想到一次就......”
他不由想起暑假前的那一天。
大四毕业季,刘惠穿着白色连衣裙,泪眼朦胧对他说自己怀孕了,要他负责。
而他当时说:“我都还没毕业,怎么负责?”
刘惠浑身颤抖盯着他,像是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又哭又笑:“你说过毕业之后要和我结婚的,早一年怎么了!”
“我是说过。”卷毛烦躁地挠挠头,“但那也得我们都毕业,稳定下来再说。被我家里知道这件事,绝对不会同意的。”
“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刘惠尖叫起来,“你嫌我丢人?你做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丢人!”
卷毛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你自己也同意的事情,就我有错?我又不是不负责,去医院的钱我会出,我也会陪着你去。我们才多少岁啊怎么养孩子,明天就是周末......”
他被刘惠一把推开,那双盛满泪水与怨恨的眼睛看得他心底发凉。
然后,他在微信上收到了刘惠提的分手消息。
卷毛自知理亏,转了一笔钱过去,备注营养费。
但刘惠没收,再发消息时,他已经被拉黑了。
从那天之后,卷毛就没再收到关于刘惠的任何消息。
直到开学那天,他出门上早课,宿舍门口放着一个密封纸箱。
上面用红色马克笔写——送给赵宇祖。
卷毛嘀咕着将纸箱划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冲了出来。
箱子里只有一个塑料袋,里面露出残缺的肉块。
隐隐可以看见有一只成形的小手。
“......那个袋子我不敢乱扔,怕吓到保洁,就在宿舍楼下的花坛挖了个坑,埋掉了。”
“我是真的没办法,还没毕业不可能去结婚养孩子的。最后闹成这样,真的是......”卷毛抓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
“我靠,你这么渣!”张越震惊地打量卷毛,“你让人家怀孕了,一点表示都没有,开口就要打胎,她这都不打你?”
江迟迟不想对这件事发表意见,喝了一口茶压下即将脱口而出的国粹,指挥张越扒开卷毛的眼睛。
张越不解,还是照做。
卷毛的眼睛布满红血丝,一条细细的黑线贯穿他的瞳仁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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