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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看见的,是一个同她一样的女人。
被欺骗,被背叛,被羞辱。
戏剧收场,演员恢复本性的那一刻,那个小姑娘,比此刻卿卿和朝朝还小的年纪,比朝朝更温婉柔顺的性子,却果断地逃离,销声匿迹。
沈沛容躲在暗处,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目睹了她的整个故事。
每一步,都已经是她所能做到的,对她沈沛容伤害最小的选择。
明明她们都没有错,可为什么,这么痛苦。
…………
宋朝欢捏紧筷子。为男人赤裸裸的要挟作呕。
这世间多少女子被教予宽容、怜悯、体面。可这些美好的特质,却成了那些卑劣者反刺向她们的利剑。
宋清佳眯了眯眼睛,筷子几乎是扔的搁到筷架上,声音也冷下来,“您什么意思?”
那点遥远的父女情终不及父权被挑战的尊严,宋运盛拍桌道:“看看女儿都被你教成了什么样子?!一个没大没小居然敢跟我大呼小叫!”
宋运盛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年轻时生得一副好皮囊,教训起人来,还有两分公子哥的气势。
此刻人到中年,配上他极不自律日渐发福的身材,和小人得志般扭曲的面相,再发起火来,便显得面目尤其可憎。
宋朝欢盯住他。
宋清佳噌地一下站起来,椅子都差点带翻,“我妈怎……”
宋运盛却已经抬手指住了宋朝欢,声音一下盖过了她,“一个自以为攀上了晏家就不把我放在眼里!晏峋连顿饭都不愿意陪你回娘家吃,你还以为自己有多重要?只知道胳膊肘往外拐!你当没了宋家做靠山,你这个晏太太的位置还能做多久?!以晏峋现在的位置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摆出这副清高面孔给谁看?!怪不得晏峋在外面……”
“够了!”
“姑爷来了——!”
沈沛容的低喝,同花园里周婶的一声长呼叠合在一起。
偌大客厅蓦地一谧。
本面无表情听宋运盛陈述自己“罪状”的宋朝欢,却没来由地不知道是错愕还是别的情绪,仿佛被针扎了一下,意识先于身体弹开,朝门口看去。
进门的正是晏峋。
这场闹剧的中心。
他今日黑发朝后梳开,额前发梢蓊郁随性垂于颞骨,鼻梁上架一副金丝边眼镜。
门厅处明亮的灯光落上他镜脚,冰凉金属碎光流转,矜贵又疏离。
宋朝欢猜,他大概是刚从公司过来,或是车上仍在处理公事——他平日极少用眼镜,宋朝欢只见他在书房戴过。
晏峋目光透过镜片,似和她对了一瞬,没看真切,宋朝欢便见他已经侧转身,微敛颌,单手摘了眼镜,又慢条斯理脱了西装外套,微笑颔首,交于周婶。
那身黑色暗纹的高定西装,被他穿得熨帖又随便。
总能叫人忘了去看那上乘的料作,得体的裁剪,只注意到他本身。
不同于面对宋运盛的表情,周婶笑意满面,接过他西装,又叫新来的佣人引晏峋落座。
宋朝欢看见晏峋朝他们走来时,唇角仍是一惯疏淡的轻弧。
当是他的教养也好,当是上位者的不屑轻嘲也罢,全凭见者的心境。
男人本就生得高,此刻仰视的角度,更让她莫名生出一种呼吸不畅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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