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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荣钦整个元旦假都在陪几个台湾来的客户吃饭,顿顿大鱼大肉还喝酒。两天过去后,肠胃实在遭不住,进了医院。
像苏荣钦这样的大律师,案子会主动找上门来。他唯一需要操心的,是手上案子太多,开庭冲突。在公共场合递名片揽生意这种事,他已经很久没做过了。
比起刚刚发生在观察室里的医闹,旁边这位同行的行为更让他感到好奇。
于是他稍微侧过头来。无奈他们中间隔了个人,身材偏胖,所以他看不太清楚。只知道这位同行是个女性,听声音年纪应该不大,并且手背上和他一样,插着一根吊针。
封景问完之后,那人也有点吃惊,大概没想到身边坐了个律师,这个律师还如此主动。
见他接过她的名片之后,就一直盯着上面的几个字不说话,封景继续开口:“先生,根据我多年的执业经验来看,像您遇到的这种医疗纠纷,我建议首先和医院沟通,谈不拢的话再走正规司法途径。”
她自认她说得句句属实,只有“多年执业经验”这几个字稍微夸大了些。不过为了让潜在客户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对自己的专业能力产生信任,有时候需要进行一些无伤大雅的伪装。
果然,旁边的男人听完不明觉厉地点了点头。
封景忍不住嘴角上扬,她好像看到了一大笔律师费在朝她招手,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饿到眼冒金星产生的错觉。
还没等她继续开口,旁边的旁边先行传来一声很短促的轻笑。
封景判断出来这声音是来自那个中介。她不知道这人在她话音刚落发出这一声笑所谓何意,她第一反应是感到有些冒犯。
但也不好发作,毕竟公众场合言论自由。更何况他未必是在笑她,也许只是刚好收到了一笔不小的中介费。
好在旁边的男人似乎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开始主动侧过身来与她攀谈起来:“封律师是吧。”
“是的。”封景微笑着点头,又问,“您贵姓?”
“我叫沉宴。”说着他朝对面不远处的几个位置上看过去,给封景介绍,“那几个是我同胞兄妹。”
“哦……”封景简单和他们几个点头示意后,打算向沉宴问清基本案情,“沉先生,我刚刚听您说,是您父亲遭到了医疗事故对吗?”
她刚问完,就听见那个中介又笑了一下,这一下笑得封景头皮发麻。
也不知道是听到封景提起他此刻正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生死未卜的父亲,还是被那中介一声不合时宜的笑所激怒,沉宴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暴躁了起来。
他完全把封景刚刚的建议抛诸脑后,觉得什么沟通,什么司法途径,统统都帮不了他,只有像一开始这么闹,才可能解决问题。
于是他重新站起来大喊:“领导呢,喊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领导过来呢?”
对面他的几个兄弟姐妹闻声也跟着起立,叫着喊着给他造势壮胆。
封景觉得事态不妙,想拉着他坐下,但手上插着针,她够不到人。她只能小声地用言语安抚:“沉先生,您先冷静……”
沉宴现在已经听不进去一句劝了,只和她说了句:“封律师,这件事您还是不要管了,我们自有办法。”
“别啊……”封景急了,到手的律师费不能就这么飞了,她忍不住提高声音,“您喊什么医生领导都没用,医疗纠纷的责任主体是六院这个单位,不是自然人。”
本来整个观察室的人就在密切关注着沉宴几个的动向,她这么一喊,大家都往这边看过来了。
同时被这么多人行注目礼,封景那毫无血色的脸上瞬间染上了一层薄红。在听到那中介第叁次毫无掩饰的笑之后,她再也忍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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