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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奉恕笑:“孤的优柔寡断着实害人。这样干脆利落,也省了许多事情。”
小皇帝的年号终于确定,高祐。这个登基的新年在女真人啪啪啪抽大晏脸的热闹中过去了。关于方建一直没个定论。顾及辽东稳定,方建不能处理太狠。方建犯的事又太大,不处理怕别的将领跟着有样学样。
女真人走了,京城的一潭死水越来越沸腾。装死已久的锦衣卫指挥使司谦频繁进出鲁王府。差点亡国的恐怖使每个官员后脖颈子汗毛直立,鲁王府彻夜灯火辉煌,仿佛引出地狱的火。
雨雪的彤云阴惨惨地压着。
要变天了。
围京之困稍解,摄政王忙于政事,鲁王府灯火通宵达旦,彻夜明亮,映照凄清的夜空。
司谦对摄政王跪下,破釜沉舟,呈上奏本:“臣,有事要奏。”
摄政王负手而立。他背后是深夜万里云天,雨雪,有风,肃杀凛冽。细碎的雪粒扑上脸,仿佛刀割。
殿下为了保持清醒,命人撤掉书房火盆,开窗开门。司谦被冷风削得发抖,他内心却是一团火,豁出一切,辉煌或者死亡的火。
摄政王伸手,接过他的本子。
司谦告辞,王修打着灯笼披着皮裘穿过雪落皑皑的院子,一团橘色的亮,温温柔柔地向李奉恕靠近。李奉恕伸手去接:“你怎麽来了。”
王修眼下的阴翳越来越厉害,他也是几日没睡觉。他担忧地看李奉恕,李奉恕递给他一本厚厚的奏本:“看吧。”
王修打开快二指厚的本子,眼睛惊得瞪大。
京畿李家皇族财産,一笔一笔,一项一项,清清楚楚。工整的蝇头小楷被烛火渲得发红,血红的红,顺着光线往下淌。
王修看得触目惊心:“司谦装死这麽久,突然给你这个,什麽意思?”
李奉恕微笑:“这是李奉恪给我的。”
王修有点哆嗦:“那,那怎麽办?”
李奉恕用手指背蹭蹭王修脸上的雪粒,无奈地笑:“我啊,要衆叛亲离了。”
王修眼眶发红,李奉恕长叹:“李奉恪,他怎麽这麽狠。”
王修骨头缝里都在战栗。死去的皇帝陛下,依旧看着紫禁城,看着京城,看着天下。成庙死后的世界,被成庙捏在手里。
年后头等大事,成庙陵完工。有点赶,但好歹是完工了。开春天气变暖,成帝的棺材等不了。钦天监的权司监挑了黄道吉日,成庙的棺材要正式安置入陵。
这个倒是没什麽异议。摄政王现在好像什麽都不关心,全力操持着成庙的丧仪。帝陵完工时他进去看过,尚可,只是陪葬没有多少,四处就是光秃秃的墙壁。他气得要办富太监,富太监跪在地上大声道:“殿下,先帝走的时候说了,不要陪葬,‘内帑都没东西了,不要浪费在死人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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