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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嘉之欲言又止,心里是不赞成的,面上却不好干涉。
“好吧。”他妥协了,“不要走太远,早点回来。”
第38章心跳漏了一拍
岸边的泥土长年浸在河水里,踩上去松松软软的,一脚一个坑。
池慕定了定心神,努力忽视那种潮湿的粘腻感,径直往下游赶去。摄像师满头大汗地跟在后面,想不通这是闹的哪一出。
今夜微风习习,河灯飘得不远,池慕没走多远,就看到了河面上亮起的一团暖光。
他心下一喜,正要加快脚步截住它,却被身后的摄像师叫住了。
“池老师,我歇一下,抽根烟。”摄像师烟瘾犯了,不抽根烟提不起劲。“你别走远,我在这看着你,行不行?”
“行,辛苦你了。”池慕很好说话,“我回去再给你发个红包,算加班费。”
“客气了,有事喊我一句。”摄像师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迫不及待地点上了一根烟。
有烟瘾的人一抽上烟就停不下来,摄影师口头上说着在原地蹲守,实际上眼睛都没往池慕的方向瞄一下。
河灯顺水而下,途经的位置刚好有座木板搭建而成的小桥。要放在以往,给池慕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走上去,但如今情势紧迫,容不得他犹豫,再不截住河灯就会被河流出口的林宛白回收了。
想到这里,池慕无端地生出一股勇气,登上了晃晃悠悠的小桥。
裴嘉之先放的河灯,所以前头那盏是他的。池慕全神贯注地盯着河面,在第一盏河灯飘过时眼疾手快地捞了起来。
他手抖着取出纸条,还没来得及展开,脚下的木板突然发出一声“咔嚓”的轻响,像是桥面不堪重负的呻吟。
池慕惊恐万状,即将出口的呼救和手里攥着的纸条一起,随着寸寸断裂的木板落入了水中。
冰凉的河水淹没了他的身体,浇熄了半空中坠下的河灯。水下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使池慕的恐惧放大到了极致。
他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仿佛进入了另一个虚空的世界,没人听得见他的求救。
在生命濒临威胁的极端时刻,大量的回忆纷至沓来,占据了池慕的脑海。
有和父母共同度过的家庭时光,有和江远打打闹闹的成长日常,还有和裴嘉之相识以来的十余年点滴,都像一部没有经过剪辑的电影,在池慕眼前一一循环播放。
他的求生欲望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在不谙水性的情况下扑腾了好一阵,祈求有人能发现他。
几步之外,烟灰落了一地。摄像师丢下烟头,又点上了一根新的烟。
深秋的河水冰冷刺骨,寒意深入骨髓,池慕渐渐动不了了。
他徒劳地最后挣扎了两下,慢慢沉入了河底。
——
与此同时,河岸的另一头,裴嘉之突然停下脚步,问身后的摄像师。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啊。”跟拍的摄像师一脸茫然,“我什么都没听到。”
他竖起耳朵仔细去听,也只听到了河水的流动声,夹杂着夜风拂过草叶的沙沙声。
“我听到了一点细微的声响。”裴嘉之的神情没有丝毫松懈,“是从下游传来的。”
“可能是水声,您听错了。”摄像师不以为意,“晚上太安静了,难免听到些有的没的。”
裴嘉之摇了摇头,没有过多解释。一种奇怪的心悸感挥之不去,促使着他转过身,朝下游奔去。
“裴先生,池老师那边有我同事,不会出事的。”摄像师反应过来,迈开步子追赶他。“您多心了,我们回去吧。池老师不是说希望一个人待一会吗?哎哎哎,您慢点,怎么还跑起来了,等等我。”
裴嘉之充耳不闻,他只相信自己的直觉。
摄像师劝阻不了,只好跟随裴嘉之一同前去,暗暗抱怨他小题大做、没事生事。
河边留下了一长串杂乱的脚印,摄像师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到下游就看见他的同行站在河岸边,悠哉游哉地抽着烟。
他环顾了四周,没看到池慕的人影,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喂,工作时间你抽什么烟呢?池老师上哪去了?”他严厉地呵斥道:“赶快把烟灭了,回答我和裴先生。”
“池老师不在附近吗?”同事慌慌张张地掐灭了烟,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我和他说了别走远。”
“靠,我服了你了。”摄像师硬生生咽下一句脏话,“出发前,导演说没说过,叫我们寸步不离艺人,防止出一点纰漏。你倒好,撇下艺人独自抽烟,没长脑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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