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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尹席:“要我帮你打领带吗?”尹席要戴的是柔软薄丝的宝蓝底铅灰斜条纹领带,一如既往,与颜微尘的衣服同色系。颜微尘殷勤地把领带拿在手里,刚套上尹席的脖子,尹席就说:“今天打埃尔德雷奇结。”“啊,啊,埃尔什么雷?”颜微尘傻眼了,他只会打温莎结,还是看尹席打多了自然而然学会的。尹席说:“有点难,但我可以教你。”温莎结在埃尔德雷奇结面前就是个弟弟,接下来的五分钟里,颜微尘满脑子都是“从这穿到这”“然后往这穿”“再往这绕”,他急得面红耳赤,好不容易打出一个歪歪扭扭两翼不均匀的结,看起来像个发育不良横着长的笋。“太丑了,你重新打吧。”“没有,挺好的。”话虽如此,尹席还是诚实地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才转过来,伸着脖子提醒,“领带箍。”颜微尘觉得尹席今天打扮得一只公孔雀,领带箍完了还有领带夹、袖扣和驳头链,所有能用在西装上的配置一应俱全,上一次看他这么打扮是在theophil的游轮上。那时候颜微尘以为这是尹席参宴的标配,相处久了才知道,他只在特别重视的场合才如此。出了酒店,天已经黑了,一辆迈巴赫正在门口等他们。时盛矜的宅邸跟尹席父母家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前庭空地上停满豪车,保安将他们领到门口,大罗马柱支撑的门庭采用米黄色的莱姆石材质,厚重的纯手工打造入户门上镀金纹样精美,整座房子灯火通明,独有夜间的辉煌。严格来说,这是尹席我要罚你尹席说:“我听说你离开ethel了。”席星袖淡淡一笑:“是啊。”尹席说:“如果你愿意的话,theophil可以为你提供一个新的平台。”“真是风水轮流转,前几年,还是我问你愿不愿意来ethel。”席星袖引他们去找座位,他坦言,“我是自己离开ethel的。”尹席说:“我知道。老师说过,设计应该是自由随心的。”在家族企业里,不能实现商业价值转化的设计就是垃圾,没有人关心他们想表达什么。席星袖反问:“你呢,在theophil顺心吗?”“也顺心,也不顺心,”当着朋友的面,尹席毫不遮掩,他把颜微尘揽紧了一点,“家里有了牵挂,就不能太随心所欲了。”颜微尘尴尬地往尹席身边挪了挪,说他尴尬,是因为不远处有几个人看着他们窃窃私语。尹席和席星袖没注意到,颜微尘的目光却跟他们相互逮了正着。那些调笑的、贼眉鼠眼的面目,即使不凑过去听他们在说什么,也知道不是好话。颜微尘以为每个人都当跟时盛矜或者尹席一样大方体面,然而物种多样性存在于每个群体,站在权势的漩涡里,谁都不免要跟几个讨厌的人左右逢源。尹席如此,时盛矜也如此。那搓人但凡知趣一点不要来,也不会这么惹人厌。他们推搡的小动作持续了一会,一个alpha挽着oga走过来,目标直指颜微尘:“席太太,久仰大名。”颜微尘没有应,不待尹席作出反应,那位oga扭捏地晃了晃alpha的胳膊:“他们还没结婚呢。”“我是不是叫错了?”alpha停在他们跟前,做作地拍了拍嘴,“怪我,多嘴。”这世道很奇怪,如果他们只是擦肩而过的路人,那这位alpha恐怕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会有。场景一换,敌意扑面而来,他欠揍的脸上,分明洋洋得意。颜微尘不认识他们,所以这个恶意只可能是冲着尹席来的。尹席挡在颜微尘前面,往前跨了一步。他高那个alpha一头,下巴一抬,自有一种瞧不起他的趾高气昂。“叫‘席太太’没错,但我更希望你称呼他‘颜医生’或者‘颜先生’,没有人应该为家庭失去姓名。”说罢,他意有所指地问oga,“尤可,你说对吗?”尤可表情不可遏制地出了几分脆弱,她想抽出胳膊,反而被身边的alpha夹紧了。细长的眉毛下垂,她含情脉脉地望着尹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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