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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豆渣过滤完毕,大铁锅里的水已煮得滚烫。
新初母亲拿起大铜瓢,从桶里舀起豆浆水,一瓢一瓢地倒入锅中,锅面上就冒出无数个细细白泡,热气里浸透着豆浆的香气,弥漫了整个灶屋。
新初母亲说:“可以了,老幺,你快把石膏水端了过来。”
王道庆说了声“嗯”。
新初母亲说:“老幺你点嘛!”
王道庆说:“我点不好,你点。”
新初母亲便接瓷盆,沿着锅口绕了三圈,把石膏水慢慢加入,那乳洁白的豆浆就渐渐成一片片小小花朵,沿着锅口飘浮了一圈,很快又凝结成各种块状,一块接着一块地从水里冒出,像裹着白色头巾的小脑袋。,
新初母亲用碗舀了两碗,拌了佐料,递给王道庆一碗说:“老幺,你尝尝,新鲜的豆花!要是小融他们在就好的,绝对好吃!”
王道庆喝了一大口,说:“嫩!”又说:“我去上湾叫老大也回来尝尝?”
新初母亲说:“他一天麻将都打够了,哪有心思尝这个?不管他的的。老幺,你吃完把菜板上的布袋拿过来,把口子打开,双手接稳,包豆腐。”说完便把那豆花碗放回菜板,顺手端来那只簸箕,放在切猪草的大木桶上,再把布袋摊开在簸箕中。王道庆牵起布袋口子,新初母亲又端起那大铜瓢,从大铁锅里舀起热腾腾的豆花,一瓢一瓢倒入布袋。豆浆水渐渐流出,被下面的木桶接住,布袋里的豆腐也就凝固成形。她拿了筛子放在上面,又铺了一屋白天布,再把洗好晾干的青石压了上去。
新初母亲这才捋了捋额上的头发,从菜板上拿了拌好的佐料,放入从“摇摇儿”里取出的豆渣,说:“老幺,你力气大些,把它搅拌均匀,这个做臭豆腐,好吃得很!”
这头臭豆腐做完,那边豆腐也压成形。新初母亲慢慢把布袋揭开,用菜刀横着竖着各花了数刀,方方正正、白白嫩嫩的豆腐就做成。
新初母亲说:“过来,老幺,我们把簸箕抬出去,趁着有太阳晒晒,天黑了记得要抬回来,放在灶上,用柏桠熏几个晚上就好了。”
新初母亲一阵忙完,就听见新雁在地坝喊妈,累得也不想站起来,就大声说:“我在屋里呢,你来得可是时候,进来把菜板上那碗豆花吃了。”
新雁进了灶屋,端起豆花,等不及上桌就喝了一口说:“妈做的豆花真好吃,就是有些凉了。”
母亲说:“好吃你就多吃点,凉了你自己不晓得放在灶上热下?”就要进灶屋去。
新雁喊了声“妈”,跟着走了进去。
母亲说:“别喊我妈,也不要跟我说,我不想听你说那些。”
新雁就说:“妈,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就不听我说?”
母亲说:“你与刘磊吵架了?”
新雁说:“吵了,刚才心里还生气呢!一看到您,我这气就消了,本来是想过来与你说说话,经您这么一说,我脑子就通了,没什么要说的了。”
母亲说:“通了就好。当初我什么话都跟你说了,自己选择的生活自己就得好好过。”
新雁说:“知道了,妈,我回去了。”
母亲说:“回去也好,明天你有空过来,我明天杀猪肉。今年我要多灌些香肠,多熏些腊肉,你和新初过年都不用买了,到时回来拿就是,今年这个头猪又大又肥,够吃的了。”
新雁把豆花碗搁在菜板上说:“有妈的孩子就是好,妈我走了!”
母亲说:“吃了豆花碗都不得洗一下,你各自走远些,免得我看到你烦!”
新雁说:“新初还是不洗碗,你看到就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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