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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不寄上次与她见面同样是在面包店,蒋木眼尖,老远发现他,跟他打完招呼闲扯了几句。
临走前还善意提醒道:“你知道时恩赐在附近上学吗?可千万别让他看见你。”
道理他也懂,只是无故被人点出来,季不寄有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感。
第二次相遇,他凝视着米面包芯里凹陷的孔洞,骤然道:“你怎么知道我有过男朋友?”
蒋木嘬着吸管:“时恩赐说的喽。”
季不寄一怔,他谈恋爱这件事没告诉过任何人,林入寒思虑诸多自然更不会告知他人,时恩赐又是怎么知道的?
“好奇吗?”蒋木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变化,笑眯眯地问他。
季不寄老老实实地“嗯”了一声,等待她的下文,却只等来了一句夹带笑意的:“我也很好奇。”
他白了蒋木一眼,怪不得她能和时恩赐玩到一块儿去,三十几的人了还天天做些幼稚的行为。
“不逗你了,说正事。本来还想微信联系你的,既然遇见了我就当面说吧。”蒋木铺垫结束,搅着奶盖问:“这周末时恩赐葬礼,你来吗?”
季不寄摇头:“我不去。”
“你不去?真的?”蒋木咬着吸管,语气讶异。她试图从季不寄脸上看出些什么,然而他的神情无波无澜。
她啧啧了两声,遗憾道:“你俩以前关系多好呀,还吵着要一起在泳池里住一辈子。”
季不寄只怕现在的时恩赐变成水鬼拖他下去。
“那也是以前了。”他平淡回应。
蒋木挑起一侧眉毛,提议道:“今下午一块儿去给他挑张遗照?”
季不寄愣了下:“你给他挑?”
“他家里没人管,我想着到底是要办一场追悼会的,就自作主张啦。”蒋木捧起冰饮,浅笑吟吟。
时恩赐的母亲多年前驾鹤西去,父亲又因投资失利备受打击住进了精神病院。他家为家族产业,那群便宜亲戚合伙人卷款而逃,更不可能替他举办丧事了。
人死本是一件伤心的事,但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时恩赐拥有能把一切严肃事情玩笑化的能力。他上陶艺课时曾嘻嘻哈哈地给自己搓了个七彩陶罐,声称要充作死后的骨灰罐,还怕自己将来长得过于高大魁梧装不下,把罐子搓得又圆又大。
他觉得不吉利,这家伙却一本正经地将这称之为“预制葬礼”。
季不寄想,他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理解时恩赐的幽默细胞。
“你自己去吧。”他回绝道,而后又补充了句:“骨灰罐给他挑个漂亮的。”
不曾想蒋木却道:“这倒是没机会了,时恩赐生前签了遗体捐赠协议,尸体早就送去做防腐处理了。”
季不寄缄默片刻,偏过头去。
蒋木以为他在看墙上贴的便利贴,扭头去瞧那些花花绿绿的纸上写了什么。她瞥见一张粉色的便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抹茶面包不够苦。
字迹和记忆中的某个小孩很像,不过那小孩嗜甜如命,若轮到他来写,理应是:不甜怎么能叫做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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