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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后来在雪山宫殿之中漫长的日子中,那人确实来过一次,大约是自己六岁那年,见到了自己也只有短短一句“居然已经长这么大了。”
而后那人便对着怒气冲冲的母妃说起话来,什么“我知道那时候散播小启假死是故意为之......”等等话语,那时候的娄启听不懂,现在回想起来也记不清那么多了。再加上那时候他从来没有见过像那般生气的母妃,也没有过多注意那人说了些什么。
如今想起来,再联系起阿四所言,估计那时候母妃从常安回来的时候,便已然将生病的自己死讯传播。
就像是阿四说的,恐怕也是为了不让自己参与进皇位之争中。
母妃是为了自己铺路,一时间娄启有些叛逆心理作祟,他从来没有听过母妃讲起从前的事情,对于那人也知之甚少,他当然不会心疼,只是现在却也有些不服气。
“你说我不会成为下一代皇帝,怎么不行?”娄启下意识地反驳。
阿四倒是有意思地看着他,略感出一些趣味来,“你有这个野心?”
阳光渐渐从远方移动而来,那过长时间遮挡了太阳的乌云也渐渐被风吹散,渐渐消失在天边。普照在两人的身上,好一片温暖光景。
说实在的,娄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自从有记忆以来,母妃也从来没有要求他非要做些什么。除却曾经因为太过贪玩被送去雷昭寺教养了一番,而后便是这一次要将自己送去常安。除此之外,他向来是任意而为。
他自诩为一位纨绔子弟,从来没有将自己看作是皇储之一,只当是自己是早已被贬谪的闲散王爷。
所以此番阿四提起这个问题来,娄启也不过是趁了一时嘴快,再加上只是因为阿四对自己的怀疑否定,才说出那番话来,实际上仔细想想却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风在两人之间通过,一阵又一阵,时间好像在此刻静止,所有的事物在此刻陷入寂静的泥沼,再难走出。
如果自己将来能够成为继承皇位之人的话,成为那人的话,娄启心想。
还是算了吧。
不如在自己的雪山上来得逍遥自在,还有母妃顾着,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何必去受那些没必要的苦楚。
娄启轻声回应道:“......大抵是没有。”
阿四等到了这句话,看起来倒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这不就得了。”
他一屁股坐在了刚刚那块石头上,托腮看着河流不语不言。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娄启诚实地将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以后也是别想为好。”阿四懒洋洋地回应,他感受着阳光的抚摸,经过了好一番交谈,此刻也渐渐疲累下来。
可此番交谈却已经在娄启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以后他还时常去看望看望,早已再难恢复从前无所知无所求的模样。
阿四的脚落在水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扑打水面,引来锁链与水面交响。
娄启只是愣愣地盯着这一幕,忽然说道:“我还想再去那里一次。”
阿四停止了动作,转头看他。
“我想为他们立一块无名碑。”
即便不相熟悉,但总归他们是为了自己而死。娄启总是过不去心里这道坎,立一块碑也只不过是那小小的补偿而已。
“是雪山的人?”
“从常安来的。”
阿四偏头一脸无所谓:“那便没有这个必要了。他们杀了他们自己的人,怪到你自己的头上又做什么。”
“可是,无论怎么说都是因为我——”娄启没了下文,但阿四也已经明白了。
他犹豫了片刻,这期间娄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好似期待能够得到他的同意一般:“你要去便去吧。”
娄启这才又乐呵呵地站了起来,想要再次如同昨日一般慢悠悠地摸索过去。
对面人看到了他的动作,什么也不说,径直将他掳起,手臂紧紧从腋下穿过,搂着他便快步踏过河流,逆行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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