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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分钟,江白走到沈清川身旁。
两个细长的笛形香槟杯相互一碰,在那声银铃般的清呤中,江白说:“老板好。”
一个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连夜订了两张头等舱,一个觉得自己遇见了贵人,屁颠屁颠地就跟了过来。
后来相处久了,两人纷纷感慨人生若只如初见。
沈清川是个目中无人的傲娇少爷,就算是在大佬级的顾客面前,他也常常口出狂言。把大佬们气得肝火旺盛的同时,也把江白气得直喊——“甘霖娘!”
而傲娇少爷沈清川依然我行我素坚持个性,且坚定地认为江白和大佬顾客们能气成那样,纯属是他们自己本身脾气不好。于是慢慢地,沈清川在江白心中的形象,逐渐从水得一塌糊涂的帅比变成傲得一塌糊涂的蠢比。
虽然老板是头倔驴,但江白从来没有起过辞职的念头,因为沈清川给的实在是太多了。看着每月按时入账的六位数,江白只能安慰自己:女的胸大无脑,男的有颜脑残。
虽然沈清川人是狂傲了点,但他慧眼识珠。
江白人果然机灵,一张嘴巧舌如簧,说话一套又一套能把人哄得团团转。沈清川前脚刚骂过的大佬,转头就能在江白那儿得到安慰,然后被江白哄得哐哐下订单。
但,情商智商双商皆高的江白,目中无老板,性子也豪迈得不在沈清川之下。
沈清川骂客户,他骂沈清川。
一开始,沈清川完全不在乎江白的口无遮拦,但做了生意,成了一个生意人,沈清川也就慢慢的“入乡随俗”,开始有些小迷信。他觉得江白的脏话会脏了他干净的磁场,影响风水。
虽然江白小嘴一张,告诉过他,脏话就得说出来,说出来了心就干净了,心干净了就顺风顺水啦,所谓境随心转嘛。
但沈清川只是脑子不太好使又不是没脑子,脏话骂的是他,江白是境随心转了,可他的磁场该脏的还是脏了。
所以他立下规矩:骂老板一句扣二百五。
沈清川:“二百五啊。”
江白:“这也叫骂哦。”
“我玻璃心。”
沈清川将咖啡换到左手,右手拿起浇水壶,水壶有些重,他浇得小心翼翼,“沈万霖现在什么动作了?”
“过两天开业喽。”江白喝了一口咖啡,“这沈万霖真是个半头青啦,明目张胆又心安理得的和亲兄弟抢生意,真是又蠢又坏的歹狗一条。”
“沈万霖去年从斯坦福商学院出来,有了些文化资本就整天嚷嚷着要做沈家的’救世主’。”沈清川放下沉甸的浇水壶,骨节分明的右手轻轻摩挲着骨瓷杯,“但沈家水深火热,他没有经济资本和社会资本,光靠文化资本,照样被他们玩得像条狗。”
“就是看我们表行做得风生水起,他觉得他又行啦,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地就在我们隔壁开个表行,沈万霖做人做得真是失体统。”江白靠着柚木书柜,透过沈清川看向落地窗外的绿叶满枝,“典型的弥赛□□结。”
“沈家现在是高楼起宾客宴,照这个势头下去,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楼塌。但只要爷爷的身体出现一点不好的苗头,沈家就会立刻到剑拔弩张的地步。沈万霖想继续当富家少爷过好日子,对他来说,直接复刻山川表行确实是条明哲保身的路子。”沈清川放下咖啡,拿起浇水壶接着给发财树浇水,“今天的豆磨得不错。”
“难道我昨天磨得不好喔?”江白又细细品了一口咖啡,“无商不奸,也不知道沈万霖会耍什么手段,我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沈清川拨弄着发财树叶,浇水浇得仔细:“再看吧,他要是敢作死,再让他死。”
“嗯。”江白左手食指轻轻敲着骨瓷杯,接着说,“你们沈家的乌烟瘴气,我是不太懂,但既然沈万霖能开得起一个和我们对标的表行,是不是沈家也有心栽培他?可是我们的生意好多都是靠沈家给的欸,这……”
江白顿了顿,没再继续往下说,一切危机尽在不言之中:甲方爸爸要把给他们的蛋糕,分出部分给别人。
“客户的黏度和回购率怎么样?”
沈清川此话一出,两人都陷入了响亮的沉默。
怎么样?就那“爱买不买,不买就滚”的销售理念,能怎么样?
难得一向既来之则安之的沈清川也有了忧患意识,但江白不想回答这个难为人的问题。
这个玻璃心如林黛玉的老板,批评了不接受指正,骂又骂不得。
犹豫了一下,江白捡了个比较好听的说法:“有很大的发展进步空间。”
沈清川多少心里有点数,就没再说什么,而是放下水壶,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联系一下这个号码,姓顾,他要买盲人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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