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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瑜添只是单手握着剑,弯手曲臂挑起他手中的捆仙锁。
花璟原的手伸得笔直,直插上那柄剑,血流在腕处形成一条连绵的线,还染红了一片衣服,但就是抓着那锁不放。那人委屈着声哑着嗓子颤抖着说到:“这是我能留下师姐唯一的遗物了,别拿走好吗?”
在君瑜添眼里,花璟原什么时候都像个小孩。笑着闹,哭着闹,没有一刻是停歇的。总是会在得手后露出狡黠的笑容。
人前是霁月风光的第一剑修,人后是算计成精的贪玩鬼。
那一剑本只是想夺回捆仙锁。
花璟原不知道出鞘的代价是什么,君瑜添不会说,他只知道如果捆仙锁一日待在花璟原的身边,他便一日难从师姐噩耗中走出。
越渴望什么,越希望什么在身边。
他的徒弟不需要这样。
患得患失。
这一剑刺破得不仅是血肉,更是对记忆的讽刺。
花璟原是君瑜添在游历时路过饥荒战乱年间的庙里偶然听见哭声,在佛像的背后的米黄色麻袋下捡到的孩子。
那人捡来时没有名字,是自己取得。璟是美玉,望能如原本一样不被尘埃埋葬,当一块璞玉。
战乱饥荒没有带走他,路过遇见乃是一个仙缘。那小孩开始不哭不闹,握着君瑜添的手咯咯笑。小娃娃可爱,眼睛水汪汪的。
四五岁的样子,还会笑着喊“哥哥”。没忍住收养人家。
那时他还没步入无情道,还能带着那小孩游历。那小孩在后头跟着,追不上了会大声喊着“仙人等等我啊!”
一起坐在街边巷口看人卖艺表演杂技,去集会上买点糖豆小人,不倒翁的娃娃也总会买上一对。孩子最喜欢的是去逛那茶馆,坐在那板凳上听说书人讲着话本里的故事,最爱的还是各路仙人的故事,飘渺宗的尤为繁多。
等听到仙人斩妖除魔时,那人便会把小腿一横,脚踩在板凳之上响亮亮得喊着:“畅快!畅快!”
“注意仪态。”
君瑜添就会在旁边失言笑着,拿起折扇轻往人脑袋上一敲,那人就会缩着脖子抓着脑袋哎呦唔哟得喊着疼。君瑜添下一秒就会拉着人坐到自己旁边伸手揉着头。
“仙人!我也能像话本里的仙人一样斩妖除魔守卫一方百姓吗?”
“自然是能。”
君瑜添从不骗他,听到保证后立刻高兴得上串下跳。
那段时间君瑜添会教花璟原一些基本的打坐和逃跑自卫法术,渐渐得蜕去了“仙人”的称号变成了“师尊”。虽然是未过门的师尊,可君瑜添看得重,花璟原也讲得真。
这番游历下来也有五六年之久,小孩也在自己的帮助下筑了基,有了踏上仙途的资格。
君瑜添想让人辟谷,可花璟原是个重口腹之欲之人,总是以各种理由和手段下山去偷摸着买一对菜回来,或是自己做或是已经打包好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宗门有条规定是不许私自下山。
那时君瑜添还不是“玉临仙君”,没有直接允许人下山的权利,只得给他打着掩护,好在修为实力尚佳,旁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看在君瑜添的面子上默认了花璟原进入飘渺宗和偷摸着下山的做法。
原本在花璟原的记忆里,君瑜添时常会下山去历练游历一番,自己便会蹲在他的山头养草看花练剑。
他山头有一个盆景,是君瑜添练剑时劈出来的裂缝。里面装着一半土,上面插上几束枝苗,弯着腰屈着身向一边弯去,觉得单调便会喜欢在另一端插上几片叶子。
偶尔练累了剑,便会敛起空中的一片叶子吹一吹曾经君瑜添教他的曲子,一叶笛声清脆,如同碧绿的生气。
但是它又很单调,如同一个人的自己。
“嘿!你就是小师叔带回来的人吧?”
翻过石头一跃而下的正是柳凝霜,她插着腰束着长辫,腰上别着一个木剑。
“你好……小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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