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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锤子气抖着身子,铁青着脸,咬着牙说,“我们村容不得你上梁村人,你们给我滚。”
“梁叔,我……”
“你别叫我叔,我没你这个侄子,老大老二给我把人拽出村去。”
梁培亮不甘,眼神瞥向大人,注意着他的神色。
‘下梁村的敢这样对他这个有功名的人,难道不能说明他们都是一群刁民,该赶应逐吗?’
大人,您抬起眼看看啊?为什么能任由他被拉住,没有反应?
陈县尉,你抽刀啊!怎能只在大人身后木讷地站着?
梁培亮瞪大眼,满脸不可置信,一时失声。
想是听到了他的无声呐喊,陈启名像是这时才回过神一般,抬起手止住眼前的闹剧,盖棺定论。
“往事莫提,这里面的谁是谁非,本县清楚,你们明白,实不用再闹这一场,以后你们上、下两个梁村,便分定为两村,不做一家。”
“本县说的,梁举人可答应?”
梁培亮从下梁村人手里强扯回袍袖,低头拱手称是。
“若无事,梁举人这就回去吧!本县记得青山书院休沐时日不长,可别误了学子们做学问。”
“遵大人命,学生告退。”
事情发生的很快。
梁培亮满身狼狈地出了院子,太阳却才刚刚西斜。
他最后回头看一眼身后,倏地想起那个面容清俊、沾满一身书生气的年轻人,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
这头,等再不见了两人身影,梁村长拨开手边人,要向大人磕头认罪。
陈启名扔出折扇拦下人下跪的动作,“村老这就折煞本县了,这说来也是本县的错处,没能及时查问,还让人跟着纠缠了过来。”
梁锤子嘴唇嗫嚅半晌,终是没再开口。
陈启名站起身,轻笑着说,“待了半日,看村里一切都好,本县也乏了,该回去了。”
“时辰晚了,大人住一宿儿。”梁锤子一步一跟劝大人留下。
“不了,衙里长离不得人,本县下次再来,到时村老可别省了好菜。”
“欸。”
之后,陈启名让老人止步,命陈生去套车,单留下李江离送他。
临上车前,他摇摇被捡回的折扇,拄递给人。
“信物,过些时候我给你答复。”
李江离手指蜷了蜷,应下。
还不等他碰上,陈启名拿它点点李江离的胸口戏谑道:“之前那套茶具送你了,不用客气,弟弟。”
反正上回那茶具也被闲置了,现在还能赚个乐子看,高兴。
李江离搂着被人丢下的折扇无语地撇撇嘴,真是小孩性子。
不过等送人马车走远,他还是长吐一口气。
总算把人应付着打发了,不是在怕什么了,而是确实心累。
或许隔得近了,日子久了,他们也能处成朋友。
现在不行,交情浅淡,便显得太过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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