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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被林入寒下药后,他第一时间去派出所报了警。警察最初还认真听着,作了笔录,但在他提到犯罪者是那位林家的大公子时,对方的笔乍然一停,而后的流程走得极其草率,结果也不了了之。
反倒是他被人倒打一耙,莫须有的罪名搁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名誉扫地前景灰暗。
无所谓,横竖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真正的好人已经归西了。
——
这所儿童福利院是近几年新开办的民办机构,院内的孩子不多,约莫有几十来个,大多数是有先天性缺陷,生活难以自理的孩子。
机构设于旧城区的一隅,正朝大门的是一栋低矮的平房,攀有大片爬山虎的墙面斑驳不堪,建筑物已然有了年深日久的老旧感。
季不寄记得很清楚,几年前这里还是一座废弃工厂。不知被什么人买下,改造成了福利院。
见他们来了,一位上了年纪的中年女人上前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引几人进了院内。
铁门被推开一道大口子,滚轮拖拖拉拉地划出沟壑,这里仍旧是黄土地,昨夜下了场豪雨后变成了泥土地。院子里没有小孩,似乎是还未到室外活动的时间。
兜里的手机在这时震了一下。
他明明开勿扰模式了。
季不寄并没有即刻查看手机,他的手伸进兜里,将锁屏键长按了数秒,径直关了机。
女人交代了下他们需要做的事情,都是些简单轻松的活计,显然是没指望这群大学生能派上什么用场。
一男生靠在墙角打起了瞌睡,另一个他的同伴正埋头刷手机,两个女生叽叽喳喳地聊着天,他们都压根没听进去保育员的话。直至女人走后,其中一女生方扭头问旁边的季不寄:“她刚才说啥了?”
季不寄抬起鸭舌帽,帽檐底下的细眸觑了她一眼,平静道:“她说等孩子们吃完饭,八点去陪他们做游戏。”
女生撞见他的脸,不由一愣,这不是她们学院大名鼎鼎、臭名昭著的季不寄本尊吗?
她瞅着这不好惹的面相,冷淡到极致的神情以及凌乱不羁的碎发,活脱脱地像是遇见了个通缉令上的杀人犯,表情登时变了。
“谢、谢了。”
季不寄没在意女生骤然转变的态度,不急不慢地朝建筑物走,剩下几个人见他动了,纷纷跟上。
他听到身后的男生抱怨这里泥地太多,弄脏了他新买的球鞋。一旁的同伴安慰了他几句,顺水推舟地问出他新鞋的价格,继而给予吹捧。
除他以外,来的这几个都是大一的学弟学妹们,高年级的学生会去自行组织一些实践活动,以此来加更多的综测分。而大四的学生临近毕业,根本没有加分的需求,也就不会来报名。
进到里边,一群孩子正坐在房间里吃早饭。兴许是下雨的缘故,室内并没有开空调,七月末的高温蒸腾着潮气,屋子飘荡着一股闷臭的怪味。
少有的几个健全的孩子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吃饭。更多孩子是被保育员一口一口地塞着饭,他们或是智力障碍、或是肢体残疾、亦或是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
季不寄明白为什么刚刚那个女人会走得那么急了。
比起屈指可数的保育员数量,需要照顾的孩子们实在是太多了。
几个学生第一次见到这幅景象,呆愣愣地杵在原地不知道要干什么,他们的带队老师于线上指导,这会儿还没在群里发话。穿新鞋那男生探头探脑地望了一圈,闯进就餐区,端起一只碗就要过去喂小孩,忙被一年轻女人截住。
“你们不清楚这些孩子的具体情况,就别掺和喽。”保育员挥胳膊赶他回去;“先去站会儿,这还轮不到你们发挥。”
男生把食物放回原地,只得悻悻而归。
“给小孩吃的是什么泔水,他们肯定把钱贪了。”他小声嘟囔了句,招来同伴的摇头提醒。
待到早餐时间结束,保育员动作麻利地收拾完残局,几个大点的孩子搭手帮忙。
收拾得差不多了,先前那位保育员对他们道:“你们一会儿去陪他们玩吧,随便教点东西,读读绘本,画点涂鸦都行。”
季不寄将擦桌子的抹布丢桶里,朝女人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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