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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冷似寒冰,狰狞鬼面于诡异气氛中显得格外阴森。
大婚日新娘遭刺杀,刺客未于国境外动手,反是在到达领土,即将进入城门那刻,自城门□□出箭矢。
此乃挑衅!
齐风禾瞧着几乎融入红嫁衣的血迹,顺着痕迹将目光攀至伤口处,青年徒手接箭,饶是他善武,也受了不轻的伤。
右手若似无力地垂下,五指微微握起,血珠从指缝溢出,与苍白手指形成鲜明对比。
感染。
她心头兀地冒出这词,她未穿越前学过医,她知晓古时有多少人亡于伤口感染,此世不比现代,在这儿,医巫尚且不分,医术近似于无,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伤口,也有致命风险。
他不可死。
好似被控了心神,齐风禾冒犯地握住他手腕,盛怒中的青年朝她回首。
“王女安心……”
“伤口……”
几乎是同一时刻,两道声响起,相撞后,又齐齐停下,周遭声音似已消失,只剩珠帘碰撞。
许久过后,齐风禾方率先道:“伤口需即刻处理,姎……稍懂医术。”
她瞧着被她握住的,鲜血淋漓的手。
齐风禾生性软弱,于强权,她不敢违抗父亲齐王,于自身,她惧怕一切疼痛,就是一微小创口,也会引得她哭泣。
幼时跌倒,破了膝盖,她会嚎啕大哭,后来成人,更是软弱,见人伤口,竟也共情。
青年之手于她眼中格外惨烈,皮肉磨烂,鲜血似决堤河坝源源涌出,她眼眸濡湿,怯懦性子使她眼泪来得不分场合。
她用力压迫他手上的血管,试图减少出血量。
“烈酒,净布……”
她喃喃几声,本欲令下人寻来,兀却忆起她身有。
此世酿酒技术落后,哪怕是王侯家也饮浊酒,但齐风禾手上倒有几瓶高烈净酒,她瞒着父亲私自烧出,就藏于身上。
非喜饮,乃是惧死。
她恐哪日受了伤,死于感染。
如今,竟在此用上。
烈酒藏于衣襟,瓷瓶装携,她取出,撇开瓶塞倾于青年伤处。
澄澈白酒哗哗倾落,青年手猛地一颤,五指收缩,酒与血同洒于花轿地上。
“王,姎……”
齐风禾似糊上白布的大脑终于清醒,一时间竟忘却了自称,她瞧着温王抑制不住颤抖的手,唇口欲张,未曾言声,便被遏止。
“王女善医,不必受吾影响。”
青年声线仍然冷冽,齐风禾却隐约察觉到颤抖之意,即使极力控制,被她握于掌中之手也隐隐颤动。
“姎……冒犯了。”
她幼时擦破皮,需用酒精清理,她惧痛,仅是于破皮外涂抹,偶有渗至伤口,也使得她泪眼汪汪。
她将烈酒倾于伤口,洗濯血肉中的木屑,酒精少拭于创面,她手中的烈酒经她提纯多次,浓度不低,虽未测过,但也可看作酒精。
其刺激剧烈,或有再伤之风险,可齐风禾已无他法,若感染,恐难救治。
被她握住的手同她一起颤抖着,不知到底是谁带动了谁,眼眶濡湿,豆大的泪珠滴落,混在染血的烈酒中,她不敢抬头。
“王女……”
齐风禾的眼角兀地感受到一片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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