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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风的此番话或许有转移注意力的嫌疑,但齐风禾还是点点头,同意了这个提议。
齐风禾作为名义上的郡主,直接住在了郡守府里,在经过士兵的排查后,她和温王才住下。
一入屋子,便紧闭门窗。
齐风禾松开与温王交握的手,露出几分血色。
这是温王的血。
借着窗扇透过的光,可以看到温王之手伤得血肉模糊。
“对不起……”
齐风禾眼泪掉落,从衣襟中掏出一小瓷瓶,拭净血迹后,用净布沾湿浓酒,擦拭伤口。
“不怪……卿。”
温王张了张嘴,才言两字,便被手心的痛楚刺得停顿,轻哼一声方才补上最后一字。
待适应刺痛后,他又轻言:“妻今日表现极佳,勇矣。”
齐风禾是一个胆怯善哭之人,不过几日相处,温王便摸清了她的性情。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今日于万军前,却沉重冷静地与叛军交谈,未露胆怯,实在不易。
他与其同行,于她身侧,最知她心绪。
他与她手相交握,可知觉她手一点点收紧,指尖不安地抓于他掌心,将已结痂的伤口抠开,粘腻的血液顺着缝隙蔓延。
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擦拭她面上泪水,光从缝隙滑落,轻触掌心月牙痕。
齐风禾用白布缠紧伤口,仰脸,泪水无声滑落。
她本不欲伤温王,可情绪激动时,身体不由她控制,她与李风交谈时,一面强装镇定,一面紧张,通过伤害他人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她甚至有上瘾的倾向,内心升起一种隐秘的兴奋,欲将其彻底撕开、撕烂。
她又病了。
温王未有怪罪之意,只张开双臂,将其环住,令其陷入其怀。
“吾妻今日于万军前未露胆怯,谈吐自如,更可随机应变,胆识过人,聪慧过人。妻不过手稍动,怪吾手心恰有伤,吾身不坚,轻易崩裂血出惊妻,使妻受惊。”
他轻抚她背,于她耳侧轻言。
他此言实有效果,他能明显察觉怀中之人一顿,眼泪似有止。
齐风禾自他怀中抬脸,沾着泪水的面庞可见清晰惊愣。
他方才在言何?
怪他恰好有伤,怪伤口不争气,被抠就开裂?
人于伤心时,身侧越有人安慰,其心委屈更甚,哭更猛,难以止。
可齐风禾此时却哭不出来了。
实在是温王之言过于偏颇,怎会有人怪自己恰好有伤,不怪他人手贱呢?
她迷茫,抬首只见狰狞鬼面,不识底下神色。
但齐风禾猜测,底下那张脸应是无表情的,只平静地看着她,尽管口中说着安慰的话。
许是她盯着那张面具过久,温王便将其取下,置于一侧。
尽管已多次见识过温王容貌,但每次见到,还是会惊艳。
多日奔波未能使他颜色减损,一如初见时,不过,也稍有不同。
她目光从面容侧移,停落于耳上,翠色耳珰垂于两侧,这是初见时没有的,是她亲手戴上的。
齐风禾目光被它引去,直直看着它,看久了,又从温王怀中抽出一只手,轻轻拨弄。
长时间仰头累,她便将脸靠在温王胸膛上,看耳珰摇晃,温王并未制止,仅垂首,取未伤之手,轻轻擦拭她面上残留的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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