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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青年放肆的眼光从她的脸蛋、奶脯,一路看到丰腴有肉的大腿屁股,啧啧有声。
“石世修,你女儿标致得很哪!怎会拖到这个年纪,还没有人要?”指尖从女郎鼻尖、下颔,沿着颈侧滑向锁骨,视线就没离开过她挤于臂间的雪腻深壑,目的地不言可喻。
被唤作“石世修”的不应庐之主仍无现身的打算。
书斋之内扑簌簌的烟尘,此时也即将落尽,举目狼藉,几辨不出一件完整的家俱,还有诸多连家俱碎片都称不上的怪异残骸,耿照猜想是如木人桩柜般的防御机关。
便无阙牧风的托付,耿照也没法眼睁睁看石欣尘受辱。
他清楚方骸血绝非虚言恫吓,这厮在浮鼎山庄、放鹰寨、摇花门的恶行令人发指,而不应庐之主似乎铁了心不露面,毕竟方骸血几乎拆了半座宅邸也没能逼他现身,迄今仍隐于“脑后风”的机关内。
耿照担心他不是不出来,而是不能够。
七玄盟主决定赌一把。
毕竟来都来了,在无法运使内力的情况下,他也没把握能在不惊动方骸血的情况下悄悄退出此地,万一被那厮逮到自己夹着尾巴偷溜,那是连赌都不用赌了,肯定死路一条。
耿照稍稍挪了个位置,虽在阴影中,却是烟雾落尽,方骸血余光必定不会错过之处。
黑衣青年活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跳起,霍然转身,明显想退却没敢轻举妄动,全身僵如捶平的薄钢,咬紧的腮帮骨绷起棱峭的线条。
“你在这里。”声音嘶哑而薄,隐有雷滚似的低咆,威吓中透着满满的心虚。
“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耿照摊手。
方骸血欲言又止,切齿咬牙,拳头捏得格格作响,本就没什么血色的瘦削面庞居然能更苍白,终于还是忍不住,抖出心底最大的疑惑。
“是你……搞的鬼?”
耿照自知他问的是吐血一事,此际却不宜过度相激,故弄玄虚毋宁更好,暧昧尬笑:“小弟初至舟山,不曾遇鬼。兄台这个‘搞’字是不是有点——”
方骸血恶狠狠瞪他,打量四周确定没有第四人的身影,自暴自弃似的点点头,轻声道:“好,梅少昆,有你的。老子记住你了。”
“上回你也说记住我的,难道不是真?”耿照露出既诧异又受伤的表情,抚胸道:“上回也说了我不是,兄台真没记住。好难受。”
方骸血大概在心里活撕了他几百遍,想撂狠又堵嗓子眼,末了一顿地,轰的打塌半堵圮墙,纵身掠出,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耿照直到听不见脚步声,才敢吐出大气,背倚墙角,拭去满额汗滴,三步并两步冲到昏迷的石欣尘身畔:“石姑娘,石姑娘!”正欲抱起,忽听喀喇喇的机簧轧响,一柄温凉如玉、很难说锋锐或莹润的利器架上他的脖颈。
身后之人淡道:“我只差一点便能确定那小子的来历,却被硬生生打断两次,你还放跑了人;我才破例许你入舟山地界,刺客转头即至……一次或是巧合,两次就是谋划了,对不?”
耿照意识到说话的人是谁,亟欲辩解:“山主明察!晚辈不是——”
玉刀无声没入颈侧肌肤里。
他先是察觉到黏稠的液感,随后才一阵热辣刺疼,可见其锐。
耿照不想被人知道蛁血的异能,这会儿也来不及掩饰了,所幸来人对他超乎常理的恢复能力视而不见,自顾自道:
“我讨厌被人打断。就连我女儿闯进来,我也是一记‘如风茹华弹’便让她趴下,省事事省。无论阙入松、梅玉璁或别王孙的名头,都阻不了我一时烦躁,信手割开你的喉咙,明白不?”
耿照万万没想到石欣尘非是伤于方骸血之手,而是因打断父亲问话,便挨上一记迷烟弹子,不禁瞠目结舌,直到颈间复感痛锐,才讷讷道:“晚、晚辈明白。”
“下次答快些,我没什么耐性,也不爱威胁人。”
不应庐之主道:“你或已发现,伤口愈合甚快,这是我手里这柄‘驺吾刀’的神异。我常在想要切断到何种境地,它才愈合不了,却不忍心拿活物来试。千万别给我这样的借口,好不?过于便利,就会失去人性。我不是很想失去人性。”
“好……好。”
“孺子可教。”那人怡然道:“那便不绕弯啦,你来不应庐到底想干什么,要不老实说说?阙二爷拜帖中所言,我是一字也不信。我不讨厌骗人,却讨厌被当成笨蛋,既要骗人,就别被发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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