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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葵葵说她国庆要来北京,他是惊讶了一瞬的,但很快心又掉进谷底。
他走不快也走不远,很多东西都不能吃,不能累着也不能大笑大闹,他不适合做导游,也算不上合格的玩伴。
只怕是要让她失望了。
许颂宁仰起头,靠着椅背闭上眼,无可奈何。
刘姨走过来,“小宁儿,进去歇着吧。”
许颂宁点头,掀开薄毯,握住梨木躺椅的扶手慢慢起身。
从客厅到房间这段路不算远,但许颂宁走得很慢。刘姨小心搀着他一只手,低头看那手背上的隐隐泛青的经脉,心里一阵一阵的疼。
“刘姨,北京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么?”许颂宁突然问。
刘姨一愣,刚要说话,低头瞧见了地上的小台阶,赶忙提醒他小心。
半晌后才回过神来。
“北京景点挺多的,咱们这儿附近就还不错吧,除了故宫、城楼,爱买东西的话,王府井那片儿也可以逛逛,上次嫣嫣领一帮朋友来玩,说北京挺好玩呢。”
许颂宁点头,脚步缓慢,走得越来越吃力。
“你在北京出生长大,跟这儿待了十多二十年了,还不知道哪儿好玩呐?”
许颂宁淡淡苦笑,“小时候您和于教授都看得严,不让我出去多玩,长大了,玩也玩不动了……这会儿有朋友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带人玩。拜托您明天帮我问问,还有哪些地方好玩。”
刘姨一听,又惊又喜,“你要出去玩?和哪个朋友出去?什么时候?”
“您不认识她。她说国庆来北京。”
“国庆?呀,这会儿都九月了,也快了呀!”刘姨非常高兴,“太好了,太好了,我明天跟伊姐儿说说,安排安排,她肯定乐坏了!”
“别。”许颂宁摇头,“我自己出去玩玩就好,家里不必安排。”
“不安排呀?”刘姨又笑,“那也好,小宁儿长大了,都听你的!”
刘姨也是很久没那么开心过了,扶他坐到床边,又转身去抽屉里找药,一边配药一边乐呵,“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附中的同学吗?家住哪儿呀?之前怎么不带来家里玩玩?”
许颂宁有些疲惫,躺在床上斜倚着靠枕,输液的手搭在胃上,随口答了一句:“女孩儿。”
“哎呦,还是女孩儿啊!女孩儿好,女孩儿好啊,漂亮吗?”刘姨笑得合不拢嘴,感觉手里那一大把药都轻了不少。
许颂宁知道她想歪了,微微一笑,“我们只是好朋友。”
“只是好朋友,让你昨儿担心成那样?”刘姨回头看他。
许颂宁又笑,缓缓摇头,“哥哥高中那会儿,于教授派了一大帮人声势浩荡调查哥哥是不是早恋,后来还亲自领他上门给人女孩儿家赔罪……有这样的前车之鉴,我哪敢造次。”
“那不一样,你和珂哥儿可不一样。”
刘姨端着温水走到床边,扶他坐起来,把药递到他掌心。
“他打小就调皮,上房揭瓦胡同小霸王,不看着不行。但是你啊,你只要开心,干什么都成。”
许颂宁努力牵动嘴唇,淡淡笑了起来。
该怎样说呢?
他什么都有,但什么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他们把他当成个正常人,想要他们不只有温声细语,想要责备想要追逐打闹,想要尽情的、放肆的开怀大笑。
但他也知道,这种话说出来,在旁人眼里是高高在上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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