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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惜见待汤芷芬答过话后,窜身出去。汤芷芬只见眼前黑影一闪,金家弟子有一人才拔出剑来,柳惜见已至他跟前,伸指在他身上一点,那拔剑的金家弟子穴道已被封,手中兵刃堕地。余下三人中那女弟子及押解班炳煌的一个男弟子一左一右抢上,柳惜见纵跳起来双腿踢出,两腿均踢在敌人胸间,那两人各自后退几步,等两人站定了身子时汤芷芬已赶了来,与左边那女子拆了八招方才将她点倒。右边那男弟子只与柳惜见过了五招便被柳惜见封了穴道,柳惜见转而去对付抱着江时安那人,那人手中抱得有人,更易对付,柳惜见急转到他身后,伸指一点,便又封了他穴道。眼看江时安要跌落在地,柳惜见忙接了他放在地上。汤芷芬叫了一声“班师兄”,赶上去帮班炳煌松绑,又取下他眼上、嘴中的障物。此时远处巷子里“吱呀”一声,原来是有人家开了门。柳惜见、汤芷芬、班炳煌三人一齐往开门处望去,见门中走出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手中握有双节棍,柳惜见俯身提起江时安面对那人,那人看清江时安面目,呼道:“师父!”便向柳惜见冲来。班炳煌道:“咱们快走!”柳惜见又出一手提了先前抱着江时安那人,展开轻身功夫点墙飞跃而去。汤、班二人紧跟其后。那手拿双节棍的汉子大呼大嚷道:“快出来,别让常泽手下的那群小崽子逃了!”柳惜见回头望去,只见那道门中出来一个又一个的人,有的已追来。柳惜见当下提气,行得更快。班炳煌始终落后柳惜见半丈,汤芷芬又始终落后着班炳煌一丈。三人只顾前行,也未用心择路,待身后喊追之声止歇,柳惜见方落地住步。班炳煌和汤芷芬也先后停下,三人看了四周景象,是片荒山。班炳煌脱了束缚后已看清江时安没了双脚,问道:“柳师妹,江时安的脚是你砍断的么?”柳惜见道:“不是,是金化机。”她当即把用江时安试探,金化机误伤江时安等情说了。班炳煌听罢,道:“哼!好报应!”汤芷芬问道:“班师兄,咱们隐伏在福安客栈近旁的师兄弟呢?”班炳煌道:“有一个师弟和一个师叔被金家那些杂种杀了,一个师弟被擒。我半个时辰前也被他们拿住,要不是碰上你们,便脱不了身了。”柳惜见道:“那咱们这拨人里,只剩九个人了。”班炳煌不明其意,问道:“怎地这样说?”柳惜见道:“今早我带了江时安回去,一进门便看到咱们住的宅子里有三具咱们师叔师弟的尸首,你方才又说死了两个,可不只剩下九人了。”她顿了一顿,又道:“这还只是最好的情形了,要是还有人死在别处咱们不知道的都没算进去。”班炳煌和汤芷芬知她所说不假,均暗自伤悲。班炳煌忽想起师父洪沧,问道:“你们有没见到我师父。”汤、柳二人摇摇头。班炳煌又道:“那白水银珠呢?拿到没有?”柳惜见道:“拿到了,在我身上呢。”柳惜见是掌门弟子,如今又没有别的师长在,班炳煌自认为白水银珠由柳惜见保管合理,也没向她索拿。柳惜见道:“咱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再行商议。”班炳煌道:“去邓师叔他们那吧。”柳惜见道:“我去过了,邓师叔他们不知是得了消息还是怎样,已不在那地了,想是迁到别处去了。”班炳煌急道:“会不会也被抓了?”柳惜见道:“我看那房里齐整,没有厮斗的痕迹,师兄弟们的行李也不见了,不像是被抓走的样子。”汤芷芬道:“像师姐说的,咱们先找个地方藏身,再商议别事。”班炳煌道:“好,等安置好你们和金家这两个人,我去寻安师伯,等问明了邓师叔他们的落脚处,再回来接你们过去。”柳惜见喜道:“你知道安师叔他们在哪?”班炳煌和柳惜见所说之人都是安玖儿,只是安玖儿、常泽、程秀是同一个师父,洪沧、常夫人、邓枫又是同一个师父,安玖儿入门又早于洪、邓等人,柳惜见和班炳煌在称呼上便略有差异。班炳煌道:“师父有两次曾让我和安师伯联络,只要他们住所不变,我倒能寻得着。”汤芷芬道:“你带咱们一起去,岂不是省事。”班炳煌道:“不行,赵贤安他们这次来得突然,我不知安师伯他们那里有没有被金家发觉,若是安师伯他们那里也被金家人围住了,咱们三人一块去那不是全军覆没了么。”汤芷芬道:“这也说的是。”安玖儿是万古山庄分派在外的第一号探子,为护他周全,他的落脚之处不能轻易对人说知,便是本庄弟子也是如此,因此柳、汤二人也没多问安玖儿的落脚处。几人当下不再多说,班炳煌接过柳惜见手中的江时安,便领头往前走去。几人行了良久,终于见到一个小村庄,班炳煌放下江时安先去探路,半晌后回来道:“我问过村里人了,这村上有一所宅子,十多年前宅子里的人全死了,自那后没人住那宅子,咱们先去那里躲躲。”,!柳、汤二人答应了,随他去了那所宅子。汤芷芬一到宅门前,看门前萧条,宅子离前村甚远,宅后紧挨着一片茂林,一半的屋子照不到光。侧面好似风口,呼呼吹来凉风。汤芷芬道:“怪不得没人住,阴森森的。”柳惜见道:“是啊。”班炳煌劝慰道:“先将就将就吧。”宅子大门紧闭,三人本为藏身,也不去启开大门了,直从外墙跳入宅中,寻了一间损坏不多的屋子容身,江时安和另一男弟子被几人放置地上。班炳煌安顿了柳惜见、汤芷芬二人,便寻安玖儿去了。那屋中长年积灰,柳、汤二女喜爱洁净,不喜屋中积尘,到屋后林中砍了树枝将屋中清扫过了方才舒心。院中是用砖石铺砌,生有小缝,一些荒草顽木从缝中挤出。本是一股生机,但在这样一个无人居住的院中,却是平添了一丝荒凉。班炳煌去了近两个时辰,柳惜见徘徊屋中,偶一瞥眼见江时安眼睛睁得大大的。柳惜见走去说道:“你醒了。”江时安脸上露出怨毒神色,柳惜见道:“你的脚没了,是金化机砍的。”江时安眼中恨意更深,两边下颌角时时鼓起,想是咬紧了牙。柳惜见道:“你是恨我呢还是恨金化机呢?”汤芷芬走近两人,道:“要不要给他服食贵妃醉舞的解药?”柳惜见道:“可别,江前辈虽没了脚,手上的功夫咱们可也比不上,就让他这样吧。只是师妹,你身上有没有止疼药,有的话给江前辈服用吧。”汤芷芬道:“没了。”柳惜见转身去解了另一金门弟子的哑穴,问道:“怎么称呼?”那人将头别过不答,柳惜见道:“你身上有没有止疼药,给你师父、师伯还是师叔吃了。”那弟子道:“我身上有,你拿去喂我师叔。”柳惜见解了他穴道,道:“我不知道你的药是真是假,你是真想救他还是想要他死,你去给他喂吧,省得到时出了事又赖在我头上。”那弟子恨恨看了柳惜见一眼,从怀中拿出一只绿瓶,倒出两粒朱色药丸在手中,走到江时安身旁,扶起他身子,道:“师叔,这是止疼药。”将药丸放入江时安口中。江时安尽力将药丸咽下肚去。柳惜见拉了汤芷芬去一旁,道:“汤师妹,我瞧天快黑了,我去村里买些吃的,顺便问问村里有没有懂药的,给江时安拿些药回来,别让他真死在这,你在这等我。”汤芷芬道:“师姐,还是我去吧。”她看了四方墙壁一眼,道:“这地方阴森森的,你走了我一人倒是害怕呢。”柳惜见笑道:“好吧,那你去吧,我守在这。”两人正说着话,忽闻身后有风声,柳惜见拉过汤芷芬向侧旁退避。躲过暗袭,柳惜见往风声来处瞧去,见那男弟子手中捏了只镖,瞧样子还要射来。汤芷芬取出身上的“岫青丹”,在那男弟子投镖来时也将“岫青丹”发出。那“岫青丹”是拇指大小的圆团暗器,由精钢铸成,是常夫人独创,也是她生平的得意绝技。汤芷芬是常夫人徒弟,自幼便习练“岫青丹”的施发手法,小有所成。这时金门那男弟子出飞镖偷袭,汤芷芬便也想试一试自己“岫青丹”的暗器功夫。飞镖与岫青丹在半空相撞,“当”的一声同时落地。那男弟子暗器被阻,欲要上前来动手,汤芷芬抢上,一掌要往那男弟子右肩劈去,那人伸手挡架,岂知汤芷芬这是虚招,临到半途招式一变,已扣住了那人右手脉门。那男弟子气得脸红,柳惜见道:“我们虽不是你江师叔的对手,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别耍花招!”汤芷芬另一只手点了那男弟子穴道,仍将他提放地上。汤芷芬和柳惜见低语道:“那我这便走了,你不会害怕吧?”柳惜见道:“我不怕,你去吧。”汤芷芬一笑,越出墙外。柳惜见抬眼往远处看去,已是日头西斜。先前汤芷芬在她二人还能说话解闷,如今汤芷芬一走,她闲着无事便往四面房中走走看看。此宅是间四合院,甚为宽敞,柳惜见看房中的木窗皆有雕花,房内几根梁柱极是粗大,念及来路上村中人家的屋宇不是土房便是草舍,而自己藏身的这宅子竟是木筑,想道:“看来从前这屋子的主人也是个小有家资的,不然怎建得起这样的屋子。”她一面思忖一面走进侧边一间屋中,右手边床铺尚在,只是木床有些腐朽,被褥等物破了许多小洞,满布灰尘。她看了一阵,只听得左手边有“吱吱”声,柳惜见往左一看,是只老鼠正一路跳跑钻进墙角的一个洞去。柳惜见玩心大起,看那老鼠进了洞便想着法要把它闹出来。到墙角薅了一把将枯的艾草,从怀中取出火折点燃,那火折还是在安州时明千霜给她的。柳惜见看那火折,想道:“等回去,要不要和四师兄说说他这火折子的功绩。嗯,算了算了,干嘛和他多说。”这时她已将燃着的艾草堵了半个洞口,自己退在一旁。过不多时,四只老鼠接连从洞口跑出来,柳惜见笑盈盈看着四处逃窜的老鼠,心中得意,便起兴踢了墙角的鼠洞一脚。谁知一脚碰墙,那鼠洞之周的白墙竟纷纷剥落。柳惜见看得又奇又疑,又踢了那墙一脚,白墙上又塌落一层白石灰。她俯身用手轻敲那一处墙角,听知墙中内里空空,又往上敲了一阵,上面墙却是实心的。柳惜见蹲下身,手稍一用力一按,破碎那层薄薄外墙,内里露出个生锈的铁盒,还只见一半。她将剩下的一半墙皮也拨开,将那只铁盒取出捧在手上,只觉沉甸甸的。那盒三寸宽三寸高三尺长,盒身侧边有个小扣,是开启盒子的所在。柳惜见本想打开盒来看个究竟,但想起师父说过有些人在秘藏私物时会设下机括暗器,她不敢面对盒子启开,思量片刻,走到床边,解了铁盒上的扣子,将铁盒翻扔在木床的被褥上,她自己往后一跃。被褥是软物,铁盒翻落也没出多大声。柳惜见站定后往床铺上看去,只见铁盒中横斜出一把剑。剑鞘是青色,剑上系有朱红剑穗,只是年深日久,朱色褪去大半,剑穗不知是方才盒开剑翻之时扯断了还是在铁盒中便已断落,今只剩短短一截系在剑上。柳惜见呆呆走近,拿起那青色长剑,颤声叫道:“爹。”:()天涯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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