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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吴镇日把包馥蓉带回家里吃过饭,吴晓峰把他叫到厢房,关上门,狠狠地瞪他一眼,很有意见地说,镇日,你把小包带到家里来玩一次可以,下不为例。爸,你是什么意思?吴镇日问。这小包从事过那种有辱门风的职业,以后最好不要带她来,我和你妈,包括我们木棉村的人都不欢迎。吴晓峰态度坚决地讲。我不在乎,她变好了,还准备娶她呢。吴镇日不让步,态度也坚决。你如果娶她,我们就断绝父子关系,你今后再也不要跨进这个家门。吴晓峰发气了。吴镇日想起包馥蓉虽然在红灯区做那种事,但是所接的每个嫖友都带了套子,他不好直接对父亲说,还是抢白,爸爸,你有所不知,包馥蓉到红灯区做那事,是因为家里太穷,迫于无奈,再说她确实在红区灯做过小姐,可她做小姐挺特殊,每一次都采取了保护措施,没有失去自己。吴晓峰点燃一根香烟,叼在嘴里,瞅着儿子没好声气地说,在红灯区混过的小姐都不是好东西,你不要替小包讲家里太穷的原因,人要穷得有骨气,女人一穷就去卖淫吗?凡是卖淫的都是好逸恶劳的下贱胚子。我再次重申,你以后不要带她进这个家门了,更休想娶她,要是不听我的话,我们从今天起就断绝父子关系。这无疑给吴镇日当头一棒,他已经考虑到其中的利益关系,如果一旦真的断绝了父子关系,那么父亲上千万家产他将得不到一分,他将立马成为穷光蛋。虽然现在自己弄了一份有点水货味的大学文凭,但是自己并无技术专长和从业本领,要到一些单位应聘有技术难度的轻松活,恐怕也有难度;要干略重的体力活,从小养尊处优惯了的他恐怕吃不消。现今,他是一个十足的寄生虫式的“富二代”和“啃老族”,自己既没有工作,又没有实业,成天吃喝玩乐,都是发父亲的飙,玩父亲的味,要是失去了父亲的依靠,他无异于立马从天堂掉到地狱,成为可怜兮兮的“无产者”。吴镇日越想越害怕,低下头低声说,爸,我还是听你的。吴晓峰抬手像梳子一样反理一下自己已然花白的头发,瞅着总算让步了的儿子,马上改变态度。他掸去一截烟灰,深深地吸一口烟,喃喃地说,只要你听话,什么都有。不听话,我就不管你,你和街上的瘪三差不多。他忽然忆起自己年轻时和冯月亮的那段婚外情,也曾想娶她为妻,但是权衡利弊后,立即刹车了,以后只是和她玩玩而已,未料儿子较之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竟然胆敢冒“家族”之大不韪,意欲娶一个妓女为妻,这绝对不行。眼下儿子被自己威慑住了,被迫打消那个可耻念头,他心里稍微好受一点,但也暗里自责:是不是因为老子曾经的婚外情在先,就有效尤的儿子意欲娶妓女为妻在后?这时,听到包馥蓉在门外叫喊吴镇日,正在接受父训的吴镇日不敢答应。吴晓峰捻一捻斑白的胡茬说,镇日,你在大学几年,开始还可以,据说后来从不理睬徐琪,还惹了一些风流韵事,并且吃过亏。徐琪都知道,她现在不比过去,比你强,是正牌大学生,从西北大学学成后回到南方也找到一份工作,听她妈说,追她的小伙子也多,但她本分,从不轻易和人交往,由于在你小时候,我们家和她们家将你和她订了摇窝婚,她一直没有悔婚,只要你现在还愿意,就在今年或明年,我准备让你和徐琪那孩子完婚,你的意见呢?爸,我现在不如徐琪,只要她愿意,也可以考虑。吴镇日尽管情感上不太愿意,但在理性上不敢违背父命,只好答应。不是考虑不考虑的事,你要同意。吴晓峰逼视着儿子,将吸剩的烟蒂扔掉,接道,还要迅速和小包断掉。我同意娶徐琪。至于和小包断掉,还要一个过程,否则人家一下子接受不了。吴镇日有些为难,忽地眉头一皱,想出一个办法。他转换话题,爸,我一直靠你养活,觉得不好意思。你能不能给一笔钱我创业,譬如租门面开店什么的,让我锻炼一下经营本领行吗?这可以,只要是正经事,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吴晓峰向儿子表态。他听到门外的小包还在叫喊吴镇日,便做个手势,快出门,把你和小包的事情处理好。吴镇日走出厢房,见包馥蓉站在大门口到处张望没有发现他,就叫一声,我在这里。包馥蓉转过头,吴镇日已经出现在面前,她问道,你上哪儿去了?老爸找我说点事。吴镇日冷静地回答。我还以为你掉到茅坑里去了哩!包馥蓉调侃着。看吴镇日心事沉重的样子,又问道,你在想什么?你老爸跟你说了些什么?吴镇日哪能把父亲所讲的告诉她,只敷衍着说,没讲什么。包馥蓉见他讳莫如深,不再追问,总觉得他有什么事在瞒自己,令她有些不满,更不满的是,她本以为吴镇日陪她在他家里玩几天的,未料当天下午,吴镇日就带她离开了木棉村。,!包馥蓉有一种感觉,吴镇日家里人大都用异样的目光看她,仿佛对她有看法、有隔膜,让她一来就几乎失去了融入这个家庭的信心。她挂在脸上的微笑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情绪,像阴云封锁着她的活泼,让她更加放不开,又不便发作,直在心里窝火。她还想起一个和她同龄的姑娘到男朋友家里去,临走的时候,男朋友的老娘给了现钞1000元作为见面礼,而她现在从木棉村吴镇日家里出来,他老娘只给了她一拎用网丝袋装着的20个鸡蛋,这算见面礼吗?能值几何?像打发叫花子。包馥蓉很不满意,心想:你家里那么发富,连100元钱都舍不得给,还不如一般家庭舍得。走出木棉村,包馥蓉就挂起一张苦瓜脸,将手里拎着的网丝袋装着的鸡蛋递给吴镇日,不无牢骚地说,给你,我不要。这是元宝呀!怎么不好?我妈妈特地在村里找养鸡户买的,为了给你补养身子啦!吴镇日笑嘻嘻地逗她说,你拿着,又不太重,是挑担吗?让我代挑,还有个说法。就这样打发我?包馥蓉不高兴地说。你不要生气。吴镇日从身上掏出一张银联卡,仍然喜笑颜开地讲,这里面有10万元,够我们花!当然,也是我老爸给我……不,是给我和你一起做生意作本钱的。包馥蓉这才消了点气,她问他准备做么生意,吴镇日说,走着瞧吧!还没有考虑好。他们一起到木棉镇乘车进城又找一家旅社住下来。进旅社之前,包馥蓉拎着鸡蛋对吴镇日说,我们又不开火,这“元宝”带到旅社去怎么吃?好处理,卖掉不就行了?吴镇日说这话时被旅社一位女服务生听见。她立即招手,让包馥蓉把一拎鸡蛋拿过去。她边看边问,这是不是土鸡蛋?吴镇日插话,这是乡里正宗的土鸡蛋。女服务生也不太相信,觉得不能凭他嘴说,便从网丝袋里掏个一个细看,认定这的确是比洋鸡蛋个儿略小的色泽新鲜的土鸡蛋,就全部买下,每个1元钱,才20元。女服务生付钱包馥蓉,包馥蓉拿着塞给吴镇日。吴镇日把她拉到一边说,这是我妈给你的,虽然只那么多价值,但礼节无价。你妈真小气。包馥蓉虽然勉强要了这20元钱,心里还是不爽,冲着吴镇日又发一句牢骚。吴镇日当然清楚,这不是母亲小气,是母亲和父亲的观点一致,压根儿就不同意包馥蓉这个从红灯区出来的名声骚的姑娘做吴家的媳妇,所以不愿意对她有所投入。这让吴镇日为难,父母叮嘱过,要他和包馥蓉尽快断绝关系,然后将与他订了摇窝婚的徐琪娶进家门。从内心里讲,吴镇日不愿意,因为他是爱包馥容的,但又不可违抗父母之命。在旅社同居期间,吴镇日曾试着婉转地讲出他父母不同意他和她谈对象的事,包馥蓉立即愀然作色,问吴镇日,你只是想玩弄我吗?我也很为难。吴镇日犹豫地说。只见包馥蓉立即拿起那把削水果用的水果刀逼视着吴镇日说,你要是甩了我,我就割腕自杀,死在你面前。?:()轮回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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