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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闷的氛围如镜摔裂。
崔迎之肉眼可见地有了点儿精神,抬眼望他:“你可别乱说话。我来下洛之前就认识他,只是寻常友人。”
屈慈冷笑:“寻常友人,三更半夜听说你出事骑马来找你?他还知道你的真名。你前两日和我闹别扭离了小楼,想是就是去寻了他吧。还有捡煤球那回,我就说你平日这么不愿出门的人怎么转了性。”
虽说实情与此有所偏差,但这桩桩件件仍听得崔迎之莫名其妙心里发虚。
崔迎之抹了把额上不存在的冷汗,一句一句地认真回:“知道真名是因为认识的时候我还在江湖行走没退隐。离了两日是为了还人情帮他办事迫不得已才在外逗留,一回来去找他交接完我就打算回去的,只是不巧因为陈小郎君才耽搁了而已。至于捡煤球那回……我只是纯粹去喝茶的。真的。”
“而且!我平常不是也和你出门。买米那回,还有去木匠那儿取凳子。刚好都是两回。”
屈慈依旧皮笑肉不笑,语调冷淡:“把水端平了你还挺庆幸?”
“我在你心里,跟他摆的是同一个位置?”
崔迎之彻底从方才那阴沉情绪里走出来了,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恨不能立马找个去处躲开屈慈。偏偏想躲又没处去,最后她只好板着脸,故作深沉道:“屈慈,你不要无理取闹。”
只是她实在不习惯这番作态,很快便放弃,叹息一声,恢复如常,试图跟屈慈讲道理:
“我样貌不算出众,性子也麻烦,常允跟我认识那么多年,除非是有差事要办,私下几乎没什么来往。他不可能对我有什么别的想法。”
最重要的是,她虽然没有经验,但自认不是个瞎子,正常人追心上人也不该十天半月都见不上一面吧?
应该……吧?
不对,常允以前好像约过她但是都被她以不想出门的由头回绝了。到后来便渐渐不约了。
嘶。
屈慈听罢沉默了半晌,就在崔迎之内心忐忑,越想越不对的时候,他道:“是什么让你产生了你长相并不出众的错觉。”
平心而论,崔迎之并不是那种秾丽美艳富有攻击性的长相,能叫人一眼惊艳,却也绝非平平。柳眉凤眼,面颊瘦削,清冷又颓唐。单单是站在人群里,也总有人会被那份独特的仿佛蕴藏着无数过往的气质掠去心神。
屈慈太清楚崔迎之在某些人眼中是块多诱人的糕点。
他给出了强有力的佐证:“如果你不漂亮,你觉得像陈小郎君那样的草包,会能透过你的皮囊瞧见内里的好来?”
崔迎之被可耻地说服了。
她暂时抛却那令人烦扰的怀疑,妥协道:“好吧好吧。就当常允真的别有用心又怎样呢,我绝不会跟江湖人有首尾的。他可是个实打实的情报贩子,树敌繁多,我便是再想不开,也不会一头扎进江湖纷争里头了。”
江湖人。
屈慈想他也是江湖人。
他心中升起没来由的烦躁,语气依旧和煦,却又隐隐带刺:“可是你还是要去曲城。”
崔迎之偏过头:“那没办法,事关我师傅,别说是江湖纷争,就是两国交战我也得去。”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道:
“而且方才提到的崔义,是我的叔父,也是害得我家破人亡的元凶。”
“这些倒不是主要,最关键的是在不知多少年前,他已经被我亲手杀掉了。”
“他不可能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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