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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要我去哪儿呢?现在都快晚上七点了,为什么还不来短信指示方向呢?奇怪!难道真要让我去荒郊野外,准备好指南针,怕我迷路?
其实指南针倒是好说,艾西的手机就带这个功能。仰头往窗外看,天已然渐渐黑了下来。
艾西心里不是滋味,自然也就睡不着觉,接下来的时间度日如年。不知道怎么想的,他还抽空洗了个澡,自认为精神百倍,随时准备来一场厮杀!挨着挨着,快到九点的光景,手机响了起来。还是那个号码,还是一条短信:请你速去d县h村。
完了?这就完了?去干啥呀!
人家还是没说。
作为一个愣头青,艾西还真是其中的表率。他二话没说,这次也懒得回电话了。他揣起刀,拿上手机,锁好门,出发了
愣头青艾西出发了,没跟任何人打招呼。艾西犹豫片刻,决定不自己开车去。打车嘛,也不好,至少不要全程打车,免得被人发觉了去向。就好像自己在做坏事似的,他先是乘坐公交车,快出城了,才招手打车。其实这也是个无奈之举,因为开往d县的公交车晚上八点就已经早早地收车了,他想坐也坐不了!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b市d县h村了。
b市作为我国首屈一指的大城市,其规模当真要用“巨大”来形容了。其实b市原本也没有这么大,这几十年来改革开放,b市越发向国际化大都市靠拢,其轮廓自然也是日益扩张。最明显的变化是城区扩大,开始兼容周遭的农村啊,县城啊之类的。于是周围一圈县级地区,比如d县啊,m县啊,s县啊,如今都算成了“区”只是大家约定俗成,还是叫作d县的。
d县位于城南,并不算很遥远的地方,这几年飞速发展,什么大型工业区啊,住宅区啊,比比皆是。不过建设归建设,覆盖面也不可能那么全,因此d县的更南端,比如h村,就给人以半城市半农村的感觉。具体来说,别墅区周围不到一千米,可能就是棒子地、西瓜地和大棚之类的玩意儿。道路都挺宽,而且没什么人,特别是在晚上,谁吃饱了撑的要夜访棒子地呢?当然,艾西是个例外。他老先生孤身一人乘坐计程车,来到了d县h村的村口。接下来该去哪儿呢?他不知道。南城不是他熟悉的区域,住家、上学、上班,主要都是在北城,这里他不熟悉,只是略有耳闻而已。偌大的一个h村,让他去哪儿找呢?无奈之余,这位胆大包天的老先生竟然找了家麦当劳坐下,吃起汉堡喝着咖啡。他没吃晚饭,这会儿才觉得饿。吃着吃着,他觉得今晚自己的举动相当冒失,且毫无意义。为什么这么说呢?自己仅凭一面之词便深入不毛之地,实在有些仓促。
若那小子所言不虚,真的有人行凶,那么自己应该叫上警察,而不是孤身前往。
若那小子精神异常,胡说八道,那自己多余出现,这算干什么来呢?
艾西既然来了,又没有知会警方,这事情做得可谓一无是处。不过艾西很快又往好处想,搬出了阿q精神——既来之则安之,万一让自己遇上什么有趣的东西呢。
此人当真无可救药,也不值得赘述。
汉堡还没啃完,短信又来了。这次是说:找到幸福路,向南步行八百米,在第二个路口右转五百米,会找到你想要的。嗯,行!艾西心想,这次挺干脆,算是指明了目的地。
可幸福路在哪儿?他不认识,就向麦当劳里的服务员打听。
小姑娘眨巴着诧异的眼睛,问了句:“您去那儿干吗?”
艾西瞎话来得快,顺嘴说:“大学同学结婚。你也懂的,当地嘛,流水席,叫我提前过来,省得明天堵车什么的不方便。”
然而幸福路其实并不那么幸福。小姑娘告诉他,几年前幸福路还有其他几个村落大拆迁,说是日后原址原盖,让居民住上楼房。如今楼房还没盖起来呢,算是半片荒地。
荒地就对了,艾西心说,这种事要是发生在小区里才有鬼呢!会发生什么事,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离开麦当劳,按姑娘的说法,他很快找到了幸福路。一眼望去,幸福路当真吓人!
这是一条南北向的土路,至少没有很好地被修缮过。因为拆迁,路面多被压毁,坑洼不平。路的东侧是一片废墟,西侧是一大片棒子地。既然还有棒子,说明不远处也必有人烟,这倒是让他放大了一些胆量。
依照指示往南走,艾西走得慢吞吞的。风吹得棒子哗啦啦地响,这种作物长得很高,且密密麻麻,黑黝黝一片连一片,吸引着人的眼球。艾西不愿看,又时不时歪头去看。
路越往里走,也就越是远离人声。回头望望,只见北面的楼房社区甚至庞大的工业厂房都遥不可及。艾西叹了口气,只觉心中一片苍凉。八百米有多远,平时他很清楚,这一次却不然。不过人家指示得很清楚,第二个路口向右转。可到了第二个路口,艾西更傻眼了。离开主路,两边都是棒子地,中间不过两三米宽的土路,这地方要真是蹿出个歹人,不拼个你死我活,想跑是绝对跑不了的!艾西握着刀子的手渗出了汗。又一阵慢吞吞地往里走,这一次走得更慢。他的耳朵竟然像猫那样,时不时竖起来,耸动一下,聆听着周围的动静。其实用不了五百米,走了不到两百米,他便隐约知道自己要找的是什么了。
那是一片巨大的、不知何用的建筑。艾西不了解农村生活,其实很简单,这是谷仓,废弃了的谷仓。这谷仓原本就是村落居民所建,不过由于前几年的拆迁,搬运谷物往来不便,村政府就新建了一个,而这个日后也要拆除,连同这棒子地一块儿,说是卖了土地做商业建设,不然居民楼房的钱从哪儿出呢?艾西不明白其中的细节,其实方圆数百米之内早就是空无一人了。他攥着刀,小心翼翼地靠拢过去。临近谷仓,地势倏地开阔起来。他围着谷仓转了大半圈,确定附近理应没有人监视自己,这才放心来到正门处。抬头瞧瞧,门很宽阔,不过竟然没有上锁,虚掩着。他心里激灵一下,试探着伸手去拉门,就好像随时会从里面跳出个东西来咬他似的。门开了,黑洞洞什么都看不清楚。你大爷!他骂了一句街。浑蛋吗这不是!你让我准备刀具,我准备了;让我准备指南针,我也准备了——其实不准备也行,反正我方向感很强。但是,你为什么不让我准备个手电筒呢?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你让我找个屁啊!艾西深深地吸了口气,居然还是一闪身,贴着门挤了进去。谷仓内满是一股不那么美好的气味,没法形容,总之很是憋闷。艾西想了想,干脆把两扇门都推开,算是流通了空气。他可不敢轻易深入进去,靠着门蹲了下来。有一种情况叫作黑暗适应,这是连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睡到半夜,冷不丁地开灯,晃得你睁不开眼;与之相反的,刚进入黑处,什么都看不到,等几分钟就好得多了。既然身处郊区,自然满天星斗,硕大的月亮圆溜溜地放着白光,借着月色艾西也渐渐看清了一些。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艾西了解自己,若论战斗力,比常人强了一点;可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便加了几倍的小心。环视四周,貌似堆了许多大箱子,还有些废弃的农具,也许这地方在拆迁之后,做了库房或垃圾场吧?
艾西靠着墙根,想进去看看。
猛然间,一阵嘈杂的音乐声吓得他的刀子从手中掉到了地上。
我靠!
他大叫一声,嗖地靠紧墙站立,不敢出声。
他不敢出声,可口袋里的手机依然高高兴兴地唱着歌。
妈的,回去我就把这铃声给换了!要是我还能活着回去的话!电话是要赶紧接听的。他猫腰缩在一只大木箱的后面,接了电话。
居然是麦涛的来电。“老艾。”对方亲切地称呼“没睡呢吧?”“没没!”艾西压低了声音。“今天去你那儿那小子你还记得吧,明天你还想见他的?”“是,是,我记得,怎么了?”艾西显得很不耐烦。“呃你、你这是在哪儿呢?很大的回音啊!”“哦,我在厕所呢,公厕。”艾西顺嘴就来。“是吗?撒尿我怎么没听到水声啊!”“拉屎呢”“哦,行,我是想告诉你,那小子现在不知道又在抽什么风,下午到现在,一直都在地上躺着呢”“”艾西心里说,装什么洋蒜啊!这小子把我弄到这儿来不说,还在警察局装疯卖傻,看来他一早就计划好了啊。“我问他为什么要躺在地上,他居然说他在忏悔。我问为什么忏悔就躺在地上呢,他说这样可以看到上帝,就像上帝在空中看着他那样。他保持这个动作四五个小时了,也不吃东西,目光呆滞。”“”“也许这小子是真的有病吧?他有跟你说过为什么要劫持你的前台小姐吗?”“没有”艾西撒谎,一门心思只想麦涛赶紧挂上电话。“哦那好吧。当然,是否精神异常还要你这个专家说了算。好了,看得出来,你拉得正欢,说话费劲。那好吧,我挂了,祝你拉得愉快!”
拉屎?!艾西琢磨,要真是拉屎就好了!
他尽量压低身子,摸索着从箱子后面爬出来,也不敢站起身,就那么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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