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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西和麦涛长出了一口气:不是就对了!他们相视一眼。
艾西点点头,请麦涛说话。
麦涛于是说:“嗯,这结果也支持了我们的一个猜测:凶手有两个,三年前作案的告密者和现在作案的模仿凶手。告密者在连杀两人之后销声匿迹,原因并非其改过自新,而是得到了他想要的人,也就是方晓晓。我们不知道方晓晓到底有什么魅力,可以让告密者回心转意。总之这三年的时间,方晓晓都和告密者生活在一起,告密者也就没有必要去行凶了。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方晓晓还活着,至少到昨天为止,她还活得好好的。但是,一个很不幸的推论是,她现在可能身处险境,因为她是最有可能暗中给艾西提供线索的那个人。既然凶手已经起了疑心,那么他便有可能威胁到方晓晓的安全。告密者神色慌张,急着逃走,其中也有这个理由。”“是说他们要窝里斗吗?”有警员接过话茬“那挺好的啊,可喜可贺。”“胡说什么呢!”刘队瞪了那人一眼,有些话他没法当众说。方晓晓可是方茗医生的女儿,她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现在有了危险,怎么能庆贺呢?当然话不能这么说,因此他兜了个圈子,说了些官面上的话:“别说方晓晓了,即使是凶手,那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我们做警察,就是为了保护民众的安全,不能因人而异。好了,你们下去处理手里的事吧。”
刘队宣布散会,只留下艾西和麦涛。“艾先生。”刘队转向艾西,显然也很关注方茗的情况“这我就不理解了,既然方茗已经痛失爱女那么多年,为什么反过头来竟然会认错呢?”“不不,方先生并没有认错。”“啊,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们刚才不是说,已经怀疑过昨晚的受害者并非方晓晓了吗?”
艾西看看麦涛:“这个问题还是由我来解释吧。实际上,人有一种很简单的心理叫作泛化。成语说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其实井绳有什么可怕的呢?只不过是因为它的形状有点像蛇而已。可见人们会把自己的心理感受扩大到其他同类目标上。方先生三年前失去女儿,产生了精神问题。严格地说,他可能把对女儿的思念转移到其他类似的女孩身上。当然,这也不是说他看到谁都觉得像自己的女儿。也许在他心里一直担心女儿已死,因此,在停尸房里工作的这几年,接连两次接触女孩的尸体,就让他产生了这种错觉吧。”“哦,这我明白了。那么,现在方晓晓活着的概率有多大?”“现在,我只是说咱们交谈的这个现在,方晓晓无疑还活着,但是告密者回去之后,就不好说了。他们兄弟对峙,总要拼个你死我活,而方晓晓夹在中间,最容易殃及池鱼。”“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没有!”艾西这一次是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哪怕还有一点点的机会,他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可他真是没有办法了,你总不能期待着告密者再来联系自己吧!“麦涛,你呢?你有什么想法吗?”“没有!”
刘队叹了口气:“那好吧,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走一步看一步,这危急关头,看到哪儿算呢?没人知道!0000这兄弟俩的身份是不好定位的,眼下最值得期待的就是确认他们父亲的身份,也许能据此找到两兄弟的藏身之处。“稍等!”麦涛本打算去跟进警员的工作,走到门口,忽然想了起来“稍等,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主意——可以让艾西去做一次节目。”
啊?!艾西自己都没有想到又来了一次露脸的机会。“什么意思?”刘队狐疑地看着他。“很简单,由您和艾西一个代表警方,一个代表心理工作者,联合召开一场记者招待会,然后把消息放出去,接下来等热线电话就好了。”“等一下,我不明白,对民众宣布两个连环杀手的存在,不是会引起极大恐慌吗?”“不会啊,这一节您可以不说的,交给艾西就ok了。对吗?”“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艾西接着说“你只需要把所有的罪名推到告密者弟弟身上,然后由我来表示,现在告密者和他女友都受到了威胁。虽然我们没有告密者弟弟的照片,不过告密者被你们带来的时候,肯定有拍过照吧。就用这张照片,肯定会有人认出他来的。随后你再发表一个声明,表示警方会尽最大努力去营救告密者的女友,凡举报信息真实有效者,都能获得奖励等,就行了啊。”“话不是这么说的吧?”刘队转了转眼珠,说道“我不是没想过这个法子,可是这样一来,不就等于在媒体面前曝光了告密者女友的身份吗?这样一来,凶手会加速杀死她。她侥幸活了三年,要是被我们害死了,我对方医生该如何交代?”“那倒未必。按我们的分析,要杀早就杀了,用得着等到现在吗?”“为什么?”“很简单,您想想,假如您是凶手,从昨天开始在媒体上看到自己的哥哥,怀疑哥哥有心揭露自己,您会怎么做?”“我想做的很多,比如把告密者灭口,当然这我做不到就是了。”“对,凶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人在警察这里,他当然做不了。实际上,他也未必愿意这么做。”
“何出此言?”“因为他是个copykiller,模仿杀手,是从原杀手身上进行学习和模仿的。也就是说,如果把杀人当作工作的话,原杀手就是模仿杀手的师父。”“是的,然后呢?”“原杀手不但是模仿杀手的师父,还是他的哥哥,这关系非同一般。应该说,弟弟对哥哥有着超越寻常的崇拜。因此,他在电视上看到哥哥时,谁都能明白自己被出卖了,可他仍不完全相信,所以才给我设了个局。“他当然知道,仅靠着告密者一人,还深陷警察局,拿自己是没办法的,所以他猜到告密者会用帮手。以他们兄弟的关系来说,他当然也知道这个人最有可能是方晓晓。不过,在凶手的猜测被证实之前,他什么都没有做,对吧?他只是给我设下了一个陷阱,其实那都不算是陷阱,如果是的话,他会在我第一次进入谷仓的时候就对我下手。可他没有这么干,说明他本身对这件事持保守态度。当看到我出现后,凶手自然完全想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我认为,他最想弄清楚的是哥哥为什么会背叛自己。虽然他很愤怒,不过在这件事水落石出之前,他绝不会下手杀死方晓晓。”“你的意思是说,告密者去得越晚,方晓晓就越安全?”“那当然不是,只怕虐待是少不了的,但是她肯定能保住一条命。”“可这并不能消除新闻报道的影响啊!”“对,但是凶手不见得能看到就是了。他正忙着对付方晓晓和自己的哥哥,哪有这个闲心去看电视。”“等一等,”刘队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凶手怎么知道他哥哥从我们这里逃走了?”“不,他不知道,但是告密者逃走之后,会立刻回去查看,当他发现方晓晓不见了,自然会给弟弟打电话。”“不不,这我明白,但是他不知道他哥哥能不能逃走,或者我们能不能放走他啊!”“这很简单啊。他哥哥有什么罪状吗?哥哥在我这里劫持人质的时候,我不是做过一次节目吗?那时候我也说过的,劫持者精神状态不稳定,疑似患有精神疾病。这当然只是一种宣传手段,实际上那时候我并不确定。可既然做了这期节目,凶手就知道哥哥被放出来是早晚的事。至于方晓晓,他可以先绑架来,再施以监控,放着留她一条命在,也很容易办到。”“可我仍然觉得这事冒了很大的风险”刘队迟疑不决。
在刘队的心里,很不愿意拿受害者的生命去冒险,更何况这受害者是发了疯的法医的女儿,失踪了三年的方晓晓既然队长不肯下命令,艾西和麦涛干着急也没有用。
不过麦涛又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这样吧,节目还是要做的,咱们只说告密者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无法联系到其家人,恳请媒体予以关注,帮咱们找人,不就行了吗?反正总有人能认出他来。”“这没问题。”刘队作了决定,反正干坐着也没有意义。这时距离告密者逃离警察局已过去了两个半小时
刑警王昭并不负责少女杀手一案,他另有打算。拿着从水哥柜子里找出的那双女鞋,他也找到了化验室。“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啊,都来踹我这寡妇门!平时没人来啊,可清闲了。”化验室的同事开着玩笑。
王昭没理他,也笑不出来,直愣愣地问:“如果我给你这双鞋,你能帮我确定它的主人吗?”“开什么玩笑,我可没这本事。不错,鞋只要被人穿过,多少都能提取到一些皮肤碎屑来,我可以提取dna,但是不知道是谁啊。”“很好办,你去和陈真佳子,也就是三天前咱们发现的尸体进行比对。你还存着记录吗?”“当然!”
化验师说干就干,忙碌了一小会儿。“如何,能确定吗?”“是的,能确定,这双鞋的主人真是陈真佳子。你从哪儿找到的这双鞋?”
王昭没理他,径直离开警察局,驱车赶往医院。
一路上,他的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可他中间还是停下来买了一束鲜花。
等到医院的工作人员问明他的来意时,他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要求对方不要惊动他人,自己只是来看看今天才办理入院的老朋友——法医方茗。方茗与上午的状态截然不同。他更沉闷了,低着头,换上了病号服,完完全全地成了一个病人。医护人员安排他们在一处环境舒适的休息室里坐下,方茗低垂着脑袋,看也不看王昭一眼,仿佛根本就不认识他。“水哥?”王昭亲切地叫了一声。这一声别提多难过了,叫得眼圈都有些发酸。方茗没理他。“水哥。”王昭又说“您女儿的案子现在有线索了,凶手就快被抓到了,您别着急。”方茗还是没理他。王昭一阵心酸。可有什么办法呢,案子该问总还是要问的。“水哥,您认识这双鞋吗?”王昭把包好的陈真佳子的鞋放在桌面上。方茗看也不看,没任何反应。“水哥,求求您说句话吧。您为什么要拿走这双鞋?你给我个解释,您说点什么我都信。”方茗没言语。“唉!”王昭叹口气“水哥,局里数咱俩关系最好,事情变成这样,我也不愿意啊。法律您还不懂吗,这事要是您干的,您说出来也没关系。都过去了,瞧您现在的样子,没人能把您怎么样!”方茗不回答,只是低头抠着自己的手指头。王昭情急之下拍了下桌子,可也使不上力气。方茗这才慢悠悠地抬起头,晃了晃脑袋,木讷地看着他:“我认识你吗?”“”王昭掰着自己的手指,干着急,可也说不上什么来。“算了,您安心养病吧。”坐了一会儿,王昭没办法,站起来“今天这事,就当我没来过吧!”王昭伸手去拿鞋,方茗的手也颤颤巍巍地去摸那双鞋。什么意思?“水哥,你认识这鞋?”“嗯,我认识啊。”“你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我老婆的鞋”“你老婆?!水哥,咱别开玩笑。这不是陈真佳子的鞋吗?”“陈真佳子?她是我老婆啊”
跟疯子是不大好聊天的。王昭这才相信艾西他们所说的话,他的水哥彻底地崩溃了王昭用力一扯那鞋,方茗摸不着了,手还往前够了两下。
王昭转头不去看他,抹了抹眼睛,离开了接待室。“您回去了?”护士问他。“啊,我回去了。”王昭吸吸鼻子“劳驾你们,请一定要照顾好他,拜托了。”“是,这是我应该做的。院长亲自交代过了,方先生会得到最好的治疗。”
这他妈还能治得好吗?王昭不懂,也不想懂,只好离开医院。
在门口的时候,他看到一个男人走向服务台。服务台的小姐竟然站起来相迎,一边笑一边说着:“哎呀,院长,您来了。”院长?王昭回头看了那人一眼。他本以为院长是位老先生,没想到那人至多不超过四十岁。
见护士招呼,那人也笑笑:“是啊,我来了。”“您都一年没来了,中间有好多次跳槽的机会我都没走,就是为了再看您一眼。”“死丫头。”那人笑道“想看我?好啊,今天晚上跟我走。”“真的吗?”“真的!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
后面嬉笑的话王昭不愿意听,自己在干吗呢,偷听人家说话吗?话说一家医院也不可能只有一位院长,这个轻浮的中年人大概只是个投资人吧。
王昭没再注意,就离开了。
王昭走后,方茗被护士带走了,送回了自己的病房。他的病房既然有警方关照过,当然是独立的环境幽雅的小屋子,鲜花插在了他床头的花瓶里。
他倒是也不去看它,呆头呆脑地坐在床上。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轻轻敲了敲门。
他也没反应。
那人推开门,自己走了进来。
方茗没抬头,直到那人一屁股坐在他边上,拍着他的肩膀说:“唐彼得老兄,好久不见啦!”
这句话就像往垂危的病人体内注入了一针强心剂,方茗倏地转过头来,看清了那人的脸,眼泪止不住刷地流淌出来。“老板!”方茗哆哆嗦嗦地站起来“艾老板,您还活着啊!”“彼得,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这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那人笑了。“您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我这是在哪儿,是在梦里吗?”“不是梦,哈哈哈,你是在医院里,你病了啊。”“我病了?为什么?”“你的病,只怕是你自己也不知道吧。”“老板,既然您回来了,那咖啡厅还是您的,我不要。”“彼得,你在说什么呢?咖啡厅既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而是麦涛的啊。”“麦涛是谁?”他不明白。“你不认识也没关系。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关心的只有两个人,你是一个,麦涛是另一个。你都不记得了吗?你在接手咖啡厅的时候,签字的文件上有这个名字呀。”
方茗用力地摇头。“是吗,不记得就算了吧。”那人忽然严肃了起来“麦涛现在有些麻烦,不过跟你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啊。唐彼得兄弟,你可记得你杀了两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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