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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再思考,或许不止是四年前的那场亡命之约。
他有一种隐隐的感觉——和黎式,似乎前世已经见过。在他重生前,就重重羁绊,互相亏欠纠缠。
当然,他从不信鬼神,也不会笃定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但无论如何,有一件事是再明白不过的了——她是他的了,再没有转圜的余地。
台北闹市里一间水产批发公司的后仓,是乌鸦在这里的东星临时据点。他带来的人不多,临时据点也是秘密所在。
亚佐被他一同带去了台湾,关在后仓里的一间杂物室里。房间里没有窗,只有一扇通风口呼呼作响,抬头看不见半点阳光。
细佬请示过乌鸦,亚佐身上的伤该怎么办,那男人怒目竖眉,只丢下一句,死不掉就行。
亚佐双手被麻绳捆住,背上的伤经过简单处理暂时已经止住了血。他坐在木头箱子上,回想起那日那幕——乌鸦两步冲上舷梯,掐着黎式的脖子就吻下去,然后不管不顾,把人扛进机舱,他心里就有难以说出的苦涩。
他被那个男人关在飞机的后仓室,前面机舱里的动静那么大,她的哭声和喊叫那么凄惨,他不可能一点都听不见。
他知道离他一墙之隔处,在发生着什么。但又能做什么呢。甚至说,他连为黎式讲句话的立场都没有。更不要说,为自己争取些什么。
背上的枪伤是疼,但不敌他心中痛楚,
突然声音传来,铁皮门从外面被推开,亚佐听到动静,逆着光向门口看去,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出现在视野里。来人穿着一件薄衫,领口处大大敞开,露出的侧颈和肌肉上有再明显不过的,来自女人的指甲抓痕。
亚佐咬了咬牙,扶着身边的木箱,站起身来,恭恭敬敬低头喊人,“大佬。”
乌鸦眼中晦暗不明,沉默着走进房间,每一步都给人带来极大的压迫感。
“咔嗒”一声,男人解下了腰间的皮带,一边缠绕在右手上,一边笑着问,“你喺关老爷面前发过毒誓跟我,你自己仲记唔记得?”
他脸上的笑容诡异而瘆人,让亚佐这个老江湖都有些害怕,硬着头皮回答“大佬,你听我解释。”
“解释?”
乌鸦冷笑了一声,突然大吼一声,怒爆而起,一腿横扫过去,把人踢飞老远,撞到后面排齐的木箱,砸落下来几个,满地碎屑。
亚佐一口鲜血吐出,男人紧随上前,一把拽住他的头发,把脸拎起来,“我而家同你计,我一次一次警告你,年前在长洲,我同你讲咩话?你将我话当放屁?做大佬做大佬,你他妈做我大佬算啦。”
话音刚落,那只捆着皮带的铁拳就已经轰到了亚佐的脸上,他的半张脸立刻血肉模糊起来。
“人都话说事唔过三。你倒好,揾我啲钱,食我啲饭,睇我条女。呐,你话你个人,我今唔执行家法,今后我点带人?”
亚佐瘫倒在地上,又重重吐出一口血,双眼猩红,面目狰狞,“系!我是中意黎小姐,我系背叛咗你,但她系无辜!要生要死我都应你,大佬,你就当积阴功,放咗她!”
“哈?积阴功?”乌鸦好像听到什么无比好笑的事情一般,“我十几岁出来混,什么烂事我没做过?我扒老母砍老豆的时候你还在饮奶!同我讲功德,省省啦你。”
又是十几拳极速挥打下去,亚佐的气息已几近微弱。他不是不敢还手,而是不能还手,出来混,他是要守规矩的。
“我早知你中意阿式。你倒还算有种,敢当着我的面讲。”
男人抓住他衣领直接把人拎起来,像是抓一只鸟那么容易。笑得张狂的一张脸却显得无比暴虐。
“今日我就正正当当话畀你知。她,系我啲人,你识相就趁早改口叫阿嫂。仲有下一次,你这条贱命,我唔会再留。”
他一撒手,亚佐就像一张被戳烂的纸板一样,落到了地上,一呼一吸间都是喷出的血,大半条命已经飞散,死亡隔壁。
乌鸦拿下捆在手上的皮带,扎回腰间,手上的血随便在衣服上擦擦便走出了房间。细佬马上跟上前去,听大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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