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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太多了。”“哥,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可以将案子查个底朝天,什么蛛丝马迹都不放过,却一直没有正视你自己的问题——同情和爱情是不一样的。”我不知道他怎么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他要跟我说这些?雷恩那厮将我推下护城河之前也胡言乱语,他是想取代凌云木我可以理解;段弋阳为了让我签名怎么说都行;但我的好兄弟,他到底想干什么?告诉我凌云木不过是一个精神病人,他一辈子最好在精神病院里度过吗?我忽然发现自己之所以这么容易被人三言两语激怒,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把凌云木放在一个正确的位置,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我俩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静默当中,郝爱国耷拉着脑袋,显得无精打采,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话。“嗯啊……”身边忽然一声脆生生的哼唧,我胸前沉了下去,一个白花花的人影跟懒蛇一样爬过来,伸手捞桌上的面条。原本熟睡的凌云木,居然起来觅食了!方才急急忙忙的也没给他穿衣服,我赶忙将他阻隔在一边,郝爱国起身走了出去,说去拿套衣服过来。怀里柔软的生命,像回归了无知的孩童时期,任性不讲理。我握住他乱抓面条的手,抽纸巾给他擦干净;这边还没完呢,另一只手又上去了。“傻瓜,别动!别乱动!”“呜……”他不满意我的阻挠,非要跟我对着干。好不容易将凌云木弄端正了,包裹严实了,并承诺会给他面吃,他才跟软骨动物那样歪在沙发上。我发现自己没法大声吼他,在精神病院的时候,严厉的态度有时候是很有必要的。“你这个馋虫,是饿醒了吗?”我用纸巾拭去他嘴角的酱汁,思量着该给他吃面还是云吞,毕竟后者更好消化一些,不过看他那心满意足的样子,吃面就吃面吧。想起他很久没吃药,赶忙趁机塞进了他嘴里,可能是因为药效,吃饱后又沉沉地睡去了。我脑子里始终有些混乱,到底应该将他摆在一个什么位置?郝爱国是从那个大旅行箱里找到凌云木的衣服的,里面还有眼镜和鞋子、龙渊卡。这些衣物本来是雷恩穿的,大概是中途凌云木醒来,将雷恩的人格挤了下去。但为何被脱|光,郝爱国表示难以理解。我说:“艺术家的想法我们是很难猜的。”那个留了便签纸的人,可不就是未来的艺术家吗。当年凌云木化解了他的心结,他跟随母亲出了国,现在已经是半个钢琴王子了。他曾经跟我说过:“那个哥哥告诉我,如果你不想变成一个神经病,就努力成为一个艺术家吧。”人生难,从地狱到天堂,原来,想做一个普通人,竟是奢望。同事们还要加班到深夜,我带着凌云木先撤了。开着车,时不时往后视镜看一眼,只能看到肩膀部分,但好像这样一颗心才落了地。很久没回家了,忙起来的时候,直接在局里沙发上一躺,脏了洗个澡,连衣服都扔在储物柜里。这叫做,日子过得特不走心!别人也单身狗,怎么就没有我这么丧呢?我思忖着是不是自己不够自律,太不在乎在别人眼中的形象,其实是对别人的不尊重!给他洗澡换衣服,自己洗澡换衣服刮胡子,大半夜的瞎折腾,直到两点多,才将凌云木给弄上|床。“木木,该睡觉了。”他习惯性地伸出两手举在空中,等着我给他绑上。我鼻子一酸,在精神病院的时候,每次睡觉前,我都要将他的双手绑在床围上,这样,他才不会半夜胡闹。其实那样睡觉是最不舒服的。我摸了摸他的脑袋:“今天不绑……好好睡。”方一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让他接受在床上睡觉,这个习惯培养了近两个月,现在只要不碰上意外或惊吓,他一般都不会再跑到地板去打地铺了。不过奇怪的是,他第一次来我家,为什么没有不适的反应?甚至在公安局,郝爱国在旁边他也没有大喊大叫!现在凌云木,好像脱胎换骨了?!我守在床边,看着他的侧颜。他的睫毛很长,轻微地颤动着,唇瓣好像永远也合不上……想起郝爱国说的那些话,只觉得一团乱麻,终于苦笑一声,起身关灯,将门虚掩上。从警校毕业后,我买下了市中心这套两室一厅,一直独居。偶尔同事间聚聚,有时候喝高了,直接横七竖八地躺,除此外,就没什么人来过。我不擅长家务更不擅长烹饪,叫外卖是常事,每周让阿姨打扫两次,我不习惯陌生人天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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