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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粉色的袄裙,乖巧的发鬏,白色的布鞋。
是他刚才在雨幕中看见的少女。
正想跟他爷爷大吵三百回合的季让顿时跟堵住嗓子眼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季夫人赶紧起身道:“阿让刚回来,映映也在,快别吵了。爸,你怎么起来了?映映,爷爷的药熬好了吗?”
推着轮椅的少女点了点头,嗓音软绵绵的:“在锅里熬着呢,再熬一个小时就可以了。药铺还忙着,我得回去了。”
一直到少女离开季公馆,季让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季老爷子下楼来,教训了他大半天,他居然都没反驳一句,一直垂着头蔫蔫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爷子看他这样子,还以为是自己骂得太过火了,到底是心疼这个孙子,最后又放轻语气,语重心长道:“映映这样的好姑娘,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爷爷这么急着给你定下来,还不是怕这人被别人抢走了吗!你既回来了,就少跟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多去找映映处一处,说不定这处着处着,你就喜欢上她了呢?”
季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最后还是一言不发,回房休息去了。
季夫人心疼地看着他丧气的背影:“阿让这次好像受的打击不小,爸,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季老爷子重重叹了声气,好半天才说:“先看着吧。他如果实在不愿,我总不能按着他的头娶,何况戚家那边,见他是这幅德行,也不可能把女儿嫁过来的。”
而此时的戚家,正拿着药方子帮戚父抓药的戚映,踩在梯子上说:“我今日见到季家的大少爷了。”
戚父立刻扔下戥子走过来问:“如何?”
戚映拉开药柜,抓了一把冬青:“与传言一样,性格顽劣脾气火爆。爹,我看他很不情愿这门婚事,我也不喜欢他这样的人,不如算了吧。”
戚父皱眉道:“婚姻之事岂作儿戏!我既与季老先生定下承诺,便不能反悔。”他顿了顿,叹了声气,又道:“映映,如今满上海都叫着除旧迎新,你可知,中药也在这旧害之中?我们戚家,眼见着就要没落了,若不能给你找一个靠得住的夫家,我将来去了地下,如何向你母亲交代?”
戚映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来:“若他执意不愿娶我呢?”
戚父叹着气挥了下手:“那便罢了。为父总能为你再寻一门好亲事。”
戚映弯起眼睛,乖乖笑了下。
暴雨连续下了三天,雨停之后,季老爷子把一直呆在房间躺尸的季让赶了出去,让他去戚家药铺约戚映出去玩。
季让这些天一直在房间里跟自己天人交战,又没睡好,整个人都快精神分裂了。出门的时候被刺眼的阳光一照,打了个黑头晕,差点没站稳。
他不敢开车,让司机把他送去药铺。
车子开到半路的时候,季让看到在街边花店买花的戚映。
他叫司机停车,理了理领子,摸了摸头发,清了清嗓子,才终于推开车门走了过去。
戚映正蹲在一堆鲜花中挑挑选选,她今日穿了身白青色的袄裙,整个人十分清丽,季让走到她身后,却不知该如何打招呼,便一直等着,足足等了十分钟,戚映硬是没发现他。
季让受不了了,不满道:“你选什么花,要选那么久?”
戚映回头一看到他,愣了几秒,才露出一个礼貌的笑,起身打招呼:“季少爷,你怎么在这里?”
季让清了清嗓子,又清了清嗓子,好半天,挤出四个字:“我来买花。”
戚映笑了一下,拿好自己选的花,走到一边结了账,就要走出门去。
季让急了:“喂,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小姑娘脚步一顿,回过头来,耳坠上的蜻蜓坠饰在空中摇晃,展翅欲飞,她打量他几眼,声音又软又甜:“季少爷,你眼眶青黑,面色浮肿,唇无血色,精神倦怠,是典型的脾胃气不足,我建议你去看下医生。”
说完,抱着花踏出了店门。
季让:“???”
啊,好气,气得又□□头晕了。
季让缓了好半天,才拔腿追上去。
戚映已经走到街角,见他追上来,脚步没停,只是看了眼怀中的鲜花,轻声说:“季少爷,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尽管放心,我也不想同你成亲,只要再过一段时间,他们见我们态度坚决,就不会再逼迫了。”
季让一愣,顿时不满道:“你不想嫁给我?你凭什么不想嫁给我?我哪点配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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