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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这花枝可修剪去尖儿,这人可该咋办?
“郎中可给开了方子?”老太太忙追问。
“并未开药。”宋三郎道:“那郎中说非是病症,不可乱用药,只需适当滋补即可,可多吃些骨头、肉类鱼虾,牛肉最佳,还有——”
宋三郎道:“若能给喝些牛乳最好。”
牛乳是宋三郎自己加上去的,因为前世他自己幼时体弱,就经常食用牛乳,乳酪之类。
说着,宋三郎从怀中掏出一小袋银钱交给老太太,“这些银钱先交给母亲,除了辰哥儿,睿哥儿同竹姐儿亦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并给几个孩子都补补吧。”
老太太没接,却是道:“既是都补,没道理让老三你一人出银钱,我宋家虽说落败了,可也不至于养不起儿孙,这钱你且收着——想我老婆子祖上也是钟鸣鼎食之家,几件压箱底的陪嫁可都还在呢。”
说到此,老太太有些激动,眼角含了泪儿,她掏出帕子,点了点眼角,才道:
“都是我外祖母传给我娘,我娘又传给我的传加宝,可有了年头儿了。如今人面不知何处去,这些物件儿一直舍不得典当无非想留个念想,现在想来,左右不过是黄白之物,与其带到棺材里腐朽,不若为儿女孙子孙女发挥些用处。”
宋三郎动容,他之所以把话说得严重,皆因老太太素来太过节省,让她同意给孩子吃大鱼大肉,哪怕是自己掏钱,也怕她也接受不了。
实际上他关于郎中的那段说辞完全不经推敲,那么多穷人家的孩子不都好好长大了吗,他是赌老太太的爱护孙子之心,爱之重,才能犯糊涂,只想着孙子好,没心思去想别的。
如今见老太太如此,宋三郎忙道:“儿子不孝,怎可让母亲典当仅有的陪嫁之物,儿子多揽些活计也就有了。”
宋老太太有些心疼得摸了摸三儿子的头,宋三郎有些不自在,想躲,到底没动。
老太太把儿子扶起来,心疼道:“当你自己是个铁打的人不成,那木匠活儿是那么轻松的,现在已经忙得喘不过气了,还要怎么再接活儿?莫要把身体累出个好歹来。”
老太太说完又慈爱地拍着儿子的手道:“娘也不光是为着辰哥儿,亦是为睿哥儿,竹姐儿。”
“竹姐的婚事不顺,娘想着让她拜在楚娘子门下学习绣工,一来有个傍身的技艺,二来亦可抬抬身价,这托人找关系交学费处处都得需要银子打点。”
实际上还有句话老太太没说,那才是她如此舍得下血本的原因。不说,一来是因为她拿不准这件事情办得成办不成,二来是怕三儿子心理不平衡。
说是一碗水端平,那个娘能真端平了?真端平了的,那得叫端水大师,全靠演技。
别看是亲母子,孩子们一成家各自有了自己那一大窝子,你便不能如从前那般对待他们了,得讲究一个平衡之道。
就说刚才,老太太一开始听三儿子说完郎中的话,确实着急,也信了,可她很快就清醒过来。
因为她眼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呀,三儿子自己从小也没大鱼大肉的喂养,现在不也壮实着呢,指定是老三转述荀郎中的话时添油加醋了。
不过老太太干脆将计就计,借坡下驴引出后面要要典当自己陪嫁的事,至于典当陪嫁用来做什么,只她自己心里有数。
当初能让丈夫不纳妾的狠人岂是个简单的?
三个儿媳妇组团儿都斗不过一个宋老太太。
老太太是千年的老狐狸,宋三郎经历的事,见过的大风大浪亦非老太太所能比,立即就琢磨出老太太话里的不对劲儿,只因老太太画蛇添足提了一句竹姐儿。
倘若如此重视孙女儿当从小培养才对,快出嫁了才要培养明显来不及。
如此,竹姐儿也好,自家辰哥儿也好,都是幌子,是安抚大房、三房的幌子,老太太这是要出血本为宋景睿开始谋划了。
洞悉了老太太的心思之后,宋三郎心里并未有什么不平,倘若今日把他放在一家之主的位置上,他亦会做出同样的明智选择。
因为就目前来看,宋景睿是唯一可以上桌的筹马,赌赢了,宋家全家翻身;赌输了,那就认命。
母子俩又继续母慈子孝了一会儿,宋三郎出了老太太房间,临出屋前,他瞄了一眼老太太桌子上的烧鸡,暗道:自家那个憨憨才是真正会拿捏他祖母心思的,这烧鸡果然是买回来了。
宋三郎口中的憨憨,这会儿正跟睿哥儿凑一块儿嘀嘀咕。
“哥哥,串串果好吃吧?”
“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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