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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景淮很是熟练地握住她的手,下一瞬,微微用力将沈予棠勾到船板上,两个人的重量都压在船尾,船身猛一晃动。
沈予棠还未站稳,就被晃进了楚景淮怀里。船身继续左右摇摆着,她下意识就抓紧了楚景淮胸口的衣服,而另外一只手,还被楚景淮紧紧握着。
楚景淮将她圈在怀里,极力稳定重心,这才避免沈予棠掉下去。
此时船身已经从剧烈晃动变成了轻微摇晃,楚景淮松开圈着她肩膀的手,垂眼看她只及他锁骨的发顶,少女的柔荑不知何时已与他十指相扣,凝脂般的细腻触感让他为之一愣。
温香软玉在怀,楚景淮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像是入了酒,“再不松开就要被人看见了。”
沈予棠连忙从他怀里出来,朝周围看了看,他们在最后一艘船的船尾,别人顶多能看见楚景淮一个人。
楚景淮居然骗她!
“你觉不觉得,我们好像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楚景淮起了坏心,嘴上打趣她。
沈予棠心下一阵骚乱,他们现在这种担心被发现的状况,还真有点像沈家那两位了。
但她嘴上不愿落了下风。
沈予棠只是点了点头,难得同意道:“王爷说的没错,我们方才要是被人看见可就说不清了,所以确实见不得人。”
楚景淮往船里一瞥,俯身进入船中,从玉壶春里抽出一朵栀子花递给她,轻言道:“说得清,只要说我和你朝夕相处之下,已然心意相通便是。”
香气悠悠浸染入心,沈予棠收起唇角勾起的笑意,冲着楚景淮撅起嘴,“那别人就会说,南巍质子疯了,居然看上了一个相貌丑陋的丫鬟。”
“我在他们口中可从来没有好话,他们应该会说,也就那南巍质子能看上那种样貌的人了。”楚景淮学着他们的语气说道。
沈予棠被他逗笑了,楚景淮把他们的语气学得惟妙惟肖,“我觉得你真的可以去唱戏……”
“咚咚”两声脚踩上船板的声音传来,回头看去,原来是有人和他们上了同一条船。沈予棠收回方才有些雀跃的心情,对着那人行了个礼。
那男子从船头径直入内,坐在位置上倒酒喝,神色倦倦,眼下乌青,只斜着眼瞟了楚景淮片刻,看着也是个纨绔做派。
见他一副阴测测的样子,楚景淮也懒得装模作样和他虚与委蛇,继续在船尾看风景。
湖中心搭了个台子,宫人演奏着撩人耳朵的乐声,凉风自湖面扑来,吹动平静的湖泊,也将栀子花的香味吹散开来。
船夫将船只划到接近湖中心的位置,就离开了。每艘船都在湖面随意漂浮着,飘到哪里全凭缘分,这也是酒船宴的乐趣之一。
宫女乘着小舟上了船,将手中精致的花型鎏金银盏轻轻放下,银盏底部铺着一层厚厚的刨碎的冰沙,正从盏边向外溢着丝丝缕缕的凉气,冰沙上堆叠着各色令人垂涎的水果。
那人端起一盏水果,恹恹地问宫女:“这红色的是什么东西?”
他指的是碗盏中一种红色的水果,那小果子色泽鲜艳,颗粒饱满,形似葡萄,但比葡萄小很多,只有成年女子拇指大小。
宫女软着声音道:“回这位公子,这是西鄞进贡的水果,名字叫丹果。”
“行了,下去吧。”那人用小银叉穿起丹果放进嘴里。
沈予棠悄声道:“这人是户部侍郎家的公子,高越。”
沈予棠总共没见过高越几面,但他好像一直都是这幅虚虚的样子,黑眼圈都要掉到脸颊了,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不知道是做了什么。
不再多在意他,沈予棠取出楚景淮的那份水果,递给他。但楚景淮却没接,只看了看她。
沈予棠心道:难道是觉得自已端着盏有损王爷身份?想在高越面前展现自己的尊贵?
于是她叉起一颗葡萄,硬着头皮放在楚景淮嘴边,等他张口吃掉。
楚景淮叹了口气,道:“我的意思是,你自己吃就好。”
尴尬地放下手,沈予棠忍住想踢他一脚的冲动。
从牙缝挤出一句,“你不早说!”
说完又用余光瞥了眼船篷里的高越,发现他还是恹恹地坐在位置上灌酒,没有注意他们这边,这才放心地吃东西。
现在奏乐助兴的是北陵国手阮风,素有一指惊鸿的美名。
刚才还吵闹的湖面此时已经安静下来,众人不管爱不爱听琴,都不愿破坏这美妙的乐曲。
忽然,沈予棠他们坐的船只又摇晃了几下,转身看去,原来是高越走到了船头,此时正摊靠在船头边缘,想来是也被琴声吸引了。
“看不出这高越还对琴感兴趣啊。”沈予棠小声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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