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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伤口不管用什么药都无法愈合,全拜他所赐。
姚咸行到榻前,宽大的衣袖下露出白皙洁净的手,不由分说挑开信小沧的衣领,里头干净的绷带,缠绕细致,他淡淡扫了几眼,松开指头,“死不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药瓶,放在床沿。
信小沧冷脸拿过去,别过脸吞药。
再抬眼看去,见姚咸行到桌前,修长的手指抚过去,杏色的纱,银丝沟边,双面刺绣一对玉兰,上面还留着一丝香气。
那是公主的方才留下的帕子。
姚咸拿起来,在指尖揉着细腻的纱,漫声道:“姚瑜的人,还在王都。”
信小沧浑身一震。
“想要在楚国安然无恙地活下去,只有一个地方最安全。”
信小沧低下头,艰难道:“还请,公子赐教。”
姚咸笑了笑,不紧不慢走到床边,信小沧抬头看他,听他说了两个字,“楚宫。”
信小沧随即面色煞白,他张了张没有血色的嘴,“如何能进,我都如此了。”他一直不能下榻,因为他的腿已经被打断过,他只能凄然地苦笑:“我哪里都去不了。”
“会有机会的。”
姚咸语气冷淡,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他,轻声道:“这不是么?”
信小沧盯着手帕,眼瞳中泛着犹疑的色彩,迟疑着伸手,方要触到,却见姚咸指尖微微一动,帕子便从他手上滑落,飘到地上。
信小沧怔了怔,错愕地抬头。
姚咸眼底黑得纯粹,凉薄的底色,里面微微荡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失手了。”
他俯身再捡起来,轻轻放回他手上,“手又没有断,记得拿稳些。”
国公府的小厨一大早备好早点,酥饼被煎得金黄香脆,手掌大的豆腐皮包子,香甜软糯的栗子粉糕,一锅滚热浓香的鱼片粥。
良芷坐在八仙桌前闻了闻,大早上的食欲大振,她往外看了一眼,“姚咸呢,还没起么,叫他过来一起。”
婢女应声去请。
鄢侯看在眼里,捋了捋袖子,用木杖点地着地面,面带不满:“这渊人有什么好,有我们大楚的男子好么?”
良芷咬了一口栗子糕,撇嘴说阿公你什么时候变得跟父王一样了。
国公一听提到楚王,立刻冷嗤一声,说你父王现在越来越糊涂了,还没我清醒。
良芷见话头成功扯开,眯眼挨过去,甜甜道:“那是自然,外公身强体壮,能打十头牛不在话下!”
乐得鄢侯开怀大笑。
“公子这边请。”
婢女身后,姚咸的身影出现,他信步踏进来,穿戴整齐,礼数周到,先对鄢侯躬身行礼。
良芷看过去,只见他一身一尘不染的雪衫,上头绣着栩栩如生的绿竹。晨光在他身后跳跃,光影之中,面容散发着宛如皎洁的明珠一般的柔光。
他一眼对上她的目光,朝她悠然一笑。
良芷也冲他笑一下。
“咳!”鄢候出声唤回她的目光,当着姚咸的面,粗粝的手覆上她的手背,拍了拍,故意朗声道:“阿芙,听阿公的,待你笄礼之后,阿公给你寻最好的驸马!”
“阿公!”良芷忙打马虎眼,“我还小,不急不急哈。”
姚咸神色平静,十分自然地绕到良芷身旁的位置坐下。
正吃着,鄢侯突然提起蔺井阳,说他年纪到了,想带他进官场,但他好似不太愿意,他打算同步仇商量下,让他从荆山下来。
良芷在盛汤,奶白色的粥底兜着嫩滑的鱼肉,香气扑鼻,她放到姚咸面前,“来,先吃点。”
然后转头也给鄢候盛一碗,道:“这官场那么危险,井阳哥哥这性子定会被欺负的,还是先问问他自己的意思。”
鄢侯说你这是不忍心么,你莫忘了,那是他父亲的遗愿。
他严苛道:“他迟早要来的。”
良芷接话:“我自然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他那人肯定不喜欢旁人说他裙带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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