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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铛,别出去!”阳奶奶一把拉住铃铛的手腕,将她堪堪迈出一只脚的身体截停。
铃铛不去看阳奶奶,却也没挣扎,她沉默看着门外的许平,她穿着一条白裙子,现在都被雨打湿了。
她本该和铃铛一样,待在温暖干燥的堂屋里,窝在舒服的沙发里喝着热牛奶安静地挑一本书读,而不是苍白支离的水鬼,永远不见天光。
“奶奶,您看见了吗?”铃铛哑了声,她低低问着阳奶奶,目光始终落在许平身上。
自然是能看到的,索命的鬼就在门外,可门外只个活人,她用了那法子从鬼门关救回来的人,许安。
阳奶奶其实也只用过两次那术法,一次是铃铛,一次是许安。
两次似乎都失败了,比起教她本事的娟嫂子,阳奶奶的力量要弱上许多。
“许安,你在外面站着干啥,快回你家去,别淋病了。”
阳奶奶声音忽然软了下来,她像是平时对待许安那样,哄着劝着,想让她从铃铛面前消失。
许平好像听不见似的,她反着阳奶奶的话来,一步步不紧不慢地走到铃铛跟前,拿那只满是水的手握住铃铛干燥温暖的手。
哪怕淋了雨,头发粘在额上,她的眉眼依旧柔和得不像话,那颗眼底红痣会说话似的,将铃铛整个都吸进去了。
“小铃铛,我的外套你还没给我呢?”许平摊开另一只手,朝铃铛要昨天的外套。
这是挑衅,对李阳梅的挑衅。
铃铛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她侧过脸,对上阳奶奶怒不可遏的视线,身体被重重拉回门内,堂屋门狠狠摔上,一霎那,雷雨声和许平的声音都消失了。
铃铛听见阳奶奶粗重的喘息声,听见她自己的心跳声。
她无措望着阳奶奶,她脸色铁青,也不说话,直盯着铃铛,叫她心里发毛,觉得自己可能真做错了,她不该惹奶奶生气。
可她做得没错。铃铛固执地想,她只是为了一个真相。
她鼓着气和阳奶奶对峙,如一只羽翼未丰的乳燕对上一只衰老的鹰鸟,某一个角度,她们刚好交错。
有那么一瞬间,铃铛觉得阳奶奶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
片刻之后,阳奶奶败下阵来,她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肩膀缩着,背也弓起来。
铃铛这才发现,原来奶奶的背已经那么弯了,她心里酸楚漫开,想奶奶确实不容易,可她也不愿让步。
“你长大了……”阳奶奶低叹一声,她弯着腰忽然咳喘起来,身体一个劲的往下压。
铃铛当下就急了,她扶住阳奶奶,给她拍了拍背,关切道:“奶奶,您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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