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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召淮洗了脸将衣袍挂在衣桁上,听着外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话,心想这俩人在说什么呢,什么悲痛。
不过也不关他的事。
楚召淮脱了外袍只穿单薄寝衣滚到床榻里边,开始酝酿睡意。
这禅房放着炭盆,虽比不得王府那般炽热如春,但也勉强抵御屋外寒意,再盖床被子也不至于冷得哆嗦。
这种温度依姬恂的体质必定是觉得热,可能等会撑不住另择禅房入住。
姬恂的不举和怕热像是给楚召淮吃了定心丸,身体逐渐放松,舒舒服服地窝在柔软的被子里睡觉。
被子好像用上等的绸子制成,温暖轻薄,不太像是寺庙人来人往的禅房所会有的。
难不成是从王府带来的?
楚召淮东想西想,终于昏昏沉沉有了困意。
突然,有人坐在榻上的细微动静像是惊起雪崩的石子,楚召淮猛地睁开眼,炸毛似的伸脚一踹。
“啪。”
冰凉如冷石的手扣住楚召淮的脚踝,姬恂温声说:“是我,别怕。”
楚召淮:“……”
是你才要怕。
姬恂已吹熄了灯,将楚召淮踢起时撩起的被子重新掖回去,昏暗中嗓音低沉,好似蛊惑般轻悠悠地说:“乖一点,睡吧。”
楚召淮理智虽叫嚣着要清醒,可身体实在撑不住,脑袋微微一歪,眼皮挣扎睁了好几下还是没能抵挡席卷脑海的困意。
因困倦羽睫凝着的水痕从眼尾滑落,楚召淮窝在被子中,那股残留心底的委屈趁着主人昏沉时冒了个头,喃喃地梦呓道:“……不喜欢你。”
姬恂手一顿。
连骂人都不会。
昏暗中瞧不见姬恂的神色,他没说话,只是轻笑了声,和衣躺在床沿闭上眼眸。
禅房的床榻并不大,楚召淮几乎贴着墙睡,中间空了好大一块无人问津。
直到深夜,楚召淮彻底陷入深眠,嘴中不知咕哝了句什么,猛地一翻身,脚直接踹在姬恂腿上。
姬恂在战场枕戈待旦惯了,在楚召淮翻身的刹那便已醒了。
楚召淮狠狠踹了他一脚,察觉到有人,又蹬了蹬,还用江南口音嘟囔着一句,大概能听懂他在说:“谁呀,谁在我床上,不要偷我的钱。”
姬恂:“……”
此前并未真正同床共枕过,没想到楚召淮睡姿这般差。
楚召淮又滚了一圈,嘴中还没听,叽叽咕咕说着梦话:“我不要吃菜馒头……我有钱!我真有钱……”
姬恂又浮现出那股熟悉的无可奈何,伸手将被踹开的被子拽过来裹住他。
除了钱就是钱,连梦中也在想着钱。
姬恂几乎从出生起身边便全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年幼时哪怕宁王全力相护他也有数次几乎死在自己人的背叛和算计中。
姬恂从未见过像楚召淮这种毫无城府,一眼便望到底的人。
清澈得就像是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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