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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秒,一个人直接撞在阵地结界上。
不,不是人,应该说是一张人皮。
那个人形并没有鼓起来的「肉体」,而是很薄的一层,鲜血淋漓地由高处被重力甩下,急速撞击在结界壁上,将最后一点模样撞烂,就这样血肉模糊地沾黏着,被结界壁自我净化、燃烧剥除。
而在那之前,我们已经辨认出来这层皮的来源──
人类。
米纳斯结出一层水壳,将哈维恩覆盖。
我抬头看着上头飞来人皮的方位,悬浮在空中的是老熟人夏姆特,不知怎么从公会营地那堆资深袍级手里挣脱,异灵看起来脸色紧绷,一身红衣覆满了血液与不明液体,手上法杖数处受损,紫黑毒素烟雾从那几处缺角散出。
她从哪里剥了那块人皮可想而知,小营地那边恐怕状况危急,但她一脱离不是逃跑而是追上我们,某方面来说也有奇怪的毅力。
九澜持着笑骷髅挡在我身前,难得放弃满地尸体,注视着慢慢飘下的女性异灵。
「你……真的真的,很喜欢那些白色种族呢。」夏姆特抬起手,屈指敲敲结界壁,在上面震出连串不友善的裂痕,却没有进一步叩破,即使她有能耐;然而她大约是带着戏弄笼中鸟的心态,只绕着壁外慢吞吞地踏着步伐,不时叩裂守护术法。「原本,我想要的是小流越,因为他陪伴我好长的时间,我不希望杀死他了,而是将他炼制、保留下来当成宠物喂养,一同观看这个世界吞咽掉最后一口气。」
顿了顿,异灵弯起美丽的眼睛,炯炯地直视我们:「但现在我觉得,小宠物多一些也可以,而且有点合作也是不错的事情……真该感谢你们进入这个小地方,我记起了以前很多有意思的事,舍斯弭大人也会很喜欢你们的。」
嗯?
乍听见有点耳熟的名字,我一愣。
那不是「吞噬」魔神的名字吗?
「舍斯弭……的异灵?」不知道该说巧或不巧,眼前异灵侍奉的魔神被羽族天空城直接撞爆,然后它所属的异灵又在瑟菲雅格这里被关了四千年,或是八百年。这对主仆是天生和羽族相冲吗?
以后遇到羽族你们真的应该要绕路走。
「你也知道舍斯弭大人吗?」夏姆特眼前一亮,双手直接按在结界壁,面露愉悦地说:「我一直在替舍斯弭大人寻找很多很多的灵魂能量与美好记忆,幻兽岛里啊,有很多这样的东西。」
说到魔神,原先恐怖残忍的异灵莫名露出天真的神情,还有止不住的怀念神色。
「我吞食了很多,一直舍不得消化,想要带回去给至高无上的那位,但小流越与永恒术法造成了不少麻烦,害我一点一滴地快吃完了。」说到这里,女性遗憾地摸着平坦的腹部,似乎很不舍那些美味。
我怔了几秒,意识到难以对流越启齿的可怕事实。
按照夏姆特所言,恐怕她吞噬的那些人并没有立即消失,而是在封闭孤岛中的这段漫长时间里缓慢被消化掉,而攻击力强悍的流越也是造成她加速「消化」的原因之一。
该怎么告诉流越及其他幸存者这件事?
无法开口。
一只手掌抓住我的肩膀。
「不要被影响。」九澜微微偏头,难得正经地说:「随便她说什么都别信,被异灵入口的灵魂不管怎样都回不去,她只是在动摇你。」
我还没说话,夏姆特就啧啧了几声,摇着细长苍白的手指,露出美艳的笑容,接着缓缓张开嘴,深色的舌头卷出一小团泛着虚弱淡光的物体。「你看,还是有没消化的喔,我可没有说谎。」
这秒,我右手抓住短枪,朝着异灵的喉咙直接一发。
夏姆特倏地扭头躲开这枪,并把小光球卷回口里,不过她还没做出吞食的动作,回转的子弹先击中她的后颈,撕裂整个喉部,连带将那团光晕卷进阵地结界内,被俯冲而来的小飞碟含住,稳妥地送到我手中。
确认过灵魂气息,的确是某种幻兽,虽然极为虚弱,却没有被污染,可能出自于奇怪的食癖,夏姆特竟然将灵魂保持得非常完好,如她所言,贮存在肚子里面。
九澜骂了句话,接手收起那抹灵魂。
遭击的夏姆特只花了几秒就复原如初,重新贴到结界壁上,笑吟吟地盯着我们:「消灭我,其他食物也会一起被消灭喔。」
虽然不知道她怎么逃过公会布置的神魔阵,现在看起来恐怕是件好事,否则神魔阵会连她肚子里那些灵魂一起毁灭。
「你还想要吗?」夏姆特再度用舌头卷出一个光团,这次她身周环绕着黑雾,无法像刚刚一样,出其不意给她一发子弹了。「没吃完的,还有五、六个呢……有个很美味的我想要给舍斯弭大人,还在喔。」
我抓住九澜的手臂制止他的动作,微眯起眼,与异灵对视:「你想要什么?特意出现在我们面前,想做什么?从这里离开吗?」
「从这里离开……不死,那就是早晚的事情呢。」认真思考了片刻,夏姆特回答:「果然还是想要小流越,即使是尸体也好,还有妖师也很欢迎,妖师原本就应该与我们同一阵线,只要取得这个世界,就会有很多有趣的东西可以收入囊中。」
「洗洗睡。」对于她的妄想,我只总结三个字。
「哎呀,你们不要这些东西了吗?」异灵狡猾地抚摸着腹部,眨着美眸一一扫过我们。
「在那之前,没想过我们也可以把你开膛破肚吗。」我弹了记手指,五、六头恐怖力量凝结的黑豹扑上异灵周边环绕的结界,啃食那些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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