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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长风看着眉清目秀,实则修行已有四五十年,霍醉一口一个前辈叫得他很是受用。
他把头一昂,瓮声道:“却不是我藏私,吾宗身法融汇了众派之长。我便是在御剑身法中糅入了法道风修之功,以便赶路。此乃底蕴深厚的大宗大派才能有的积累,却不是你一个散修能修习的。”
话说到这儿,许长风也是把派头装够了,从戒指里掏出薄薄一本册子递给霍醉:“我这里恰好有一本武修身法,便赐于你处。我看你颇为好学,出些勤勉之功便能修得八成。在这世间厮混不易,你却要洁身自好,爱惜名声。”
这话兜兜转转,似是又绕回当初他羞辱霍醉那茬儿了。
霍醉心知他这是拿功法给自己赔个不是,也不磨叽,干干脆脆收了。
宁尘在旁边却直嘬牙花子,强忍着没露出一脸的酸相——这许长风爹味也太他妈浓了,叫了声前辈真把你叫到天上去了。
人家姑娘跟你聊个天儿,你怎么还搁这儿给人指导人生来了?
霍醉扭头看宁尘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模样,凑过去小声问:“怎么了?”
宁尘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叫许长风那边听见:“没啥,想起一首小诗。”
“诗?”
“蛇行鼠喰余粮少,贵人语迟小人多。贫贱不离唇舌尖,一世奔走不堪言。”
许长风听到他这诗念得似是有点阴阳怪气,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可宁尘这四句诗虚虚实实,怎么想也不好联系到自己身上,既抓不住把柄,便只得作罢。
他听不明白,霍醉可知道宁尘的心思,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什么破诗啊。”
“相面诗呗。”
“哎呦?你还会相面?”霍醉饶有兴趣。
“这手可是咱的看家绝活儿。别的不敢说,大四观小四观,那是如探囊取物一般。”
“哎,你先说说,什么叫大四观小四观。”
这姑娘家说起玄算一道,没有一个不喜欢的,连景水遥都缓下身形竖起了耳朵。
“观形,观色,观言,观情;观人于忽略,观人于酒后,观人于临财临色,观人于临急临难。此即是大小四观,决命中之定数,解人相与我相。”
霍醉听得起兴,也顾不上再和景水遥搭话,先捅了宁尘一胳膊:“挺厉害啊,来,先给我相个面。”
宁尘装模作样看了她半天,胸有成竹道:“小霍你睫长眼亮,是偷腥窃心之相,所以才有那风言风语纠缠;虽唇薄福浅,却素面高鼻享得九命不死,乃是正格的猫命。”
霍醉一琢磨,还真有些道理。她招惹事情不少,哪一次都能全身而退,可不是应了那九命不死,只是前一句偷腥之相惹得她有些不爽。
“我是猫命,那你是什么命?”霍醉没好气儿地说。
“我?我獐头鼠目,钻营投机,东躲西藏见不得光,自然是鼠命,被你死克。”
霍醉被他逗得笑个不停,连前头许长风也背着他们哼笑一声。霍醉见机而动,立刻道:“许前辈,不如叫宁尘也给你相一相面。”
许长风可不是傻子,知道宁尘和自己不对付,让他抓上了一准儿没好话。他头也不回,只把手一扬:“怪力乱神,雕虫小技,不足道哉。”
霍醉讨了个没趣,却不依不饶,拽着宁尘往旁边去:“他不爱听,那你说给我。”
“他呀,眉心有火乃是有急,额角有窝乃是外引,可见尽是在急他人之急,大侵自身命宫……”
“那这又是什么命?”
宁尘舌头一伸,哈哧哈哧喘了几口:“一条狗命。”
霍醉连忙用手捂住嘴,脸都憋红了,好悬才没大笑出声。旁边宁尘还说呢:“不止是狗命,还是舔狗。”
霍醉不知道舔狗什么意思,却仍觉得天塌一般好笑,又不好意思出声,按着肚子猛喘好半天。
他俩私底下嘀嘀咕咕,许长风也不愿去听,自是什么都没听见。
可就在这当儿,景水遥却忽然凑了过来。
刚才她离得近,又在意着两人对话,竟一五一十听了个清楚。
“十三,你也替我看看。”
这倒是有些意外,不过宁尘还是满口答应下来,冠冕堂皇仔仔细细去往景水遥脸上瞧。
这一回许长风在旁边可没法儿了,相面相面,总不能看脚丫子吧?
“景姑娘面色沧凉唇色不鲜,血中带风人易漂泊,游无定所心难有归,乃是雀儿命。雀儿最厌樊笼,栅门一开急于飞窜,怕是容易撞在树杈子上戳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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