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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这是上哪儿去哇?”宁尘屁颠屁颠跟在龙雅歌身后,往林子深处走着。
眼瞅着前头就到了方圆界,龙雅歌却纹丝没有停脚的意思。
众弟子想进到内门里头,非得走开在大道的正门不可;要是想从山郊野地里穿过去,只会被那透明界壁装个头破血流。
“再往前走撞破鼻子啦!”
“是不是界壁拦不住你啊?”
“拦不住你可拦得住我呀!你别是把我忘了吧!”
宁尘也是突逢喜事精神亢奋,一路上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龙雅歌常年身在深宫,身边哪有人敢当面这般聒噪,一时间被他吵嚷的有些烦躁。
“能不能把你那舌头放嘴里含好了?”合欢宗主瞥他一眼。
“我不是怕你给我领错路嘛!你都分神期了,抬手撕了界壁都不叫事儿。我可听说,之前有炼气弟子不小心挨到那界壁上,好悬没让界壁御雷给电糊了。”
龙雅歌哼笑一声:“你只是不知方圆界是何样法术,才会这样一惊一乍。”
“你倒是和我说说。”
“它与储物戒铸造之法殊途同归,以法力硬辟一片空间以盛纳各般物事。储物戒与佩戴者神念相接,心念一发便可随意收取。这方圆界自是与坐宗主之位者相接,我要它开它便开,哪里会伤到你。你修行低微,固然不晓得这些理法,以后可要多用功了。”
宁尘听得连连点头,他沉默半晌,却又“嗯?”了一声。
“宗主姐姐,我突然想起个事儿……”
“你叫我什么?”龙雅歌脚步一顿,回头瞪着他。
“你比我大,叫声姐姐你也没吃亏啊。”宁尘嘟囔。
龙雅歌自婴孩起便被识得根骨抱上山来,由上代宗主费尽心力当接班人培养起来。
她打小被含在口里捧在手里,山门里哪一个不是对她毕恭毕敬,何曾见过这种有恃无恐的货色。
一时间,龙雅歌竟觉得十分有趣,可是秉了多年的宗主架子一时又放不下。
她微微一慌,不由露出些许疾言厉色,赶紧将这一茬抹了过去。
“没大没小!师祖定你为下一任宗主,叫我声前辈便罢了。”
“前辈?听着恁老气,你这水灵灵的,叫着多不好哇。”
龙雅歌转过身,一掌正盖在他脑门儿上。
分神期大修,暗劲用得那叫一个得心应手,宁尘全身上下连根汗毛都没伤着,却硬生生被人把半截身子拍进了土里。
宁尘刚还搁那胡扯呢,一眨眼黄土都埋到胸口了。他手让土箍着抬不起来,只能抻着脖子嗷嗷叫。
“你堂堂宗主,手怎么这么欠呢!赶紧把我挖出来!”
龙雅歌抄着手低头看他:“看你还耍嘴皮子不耍。”
宁尘在土里憋得气急败坏:“我就不明白了!你跟这称呼较什么劲呐!”
“你可知,凭你梦人之资,传了功法,三两年内便可登得金丹,真正入得延寿玄门。玄修之路,白驹过隙,哪里还能循蹈凡俗的伦理纲常?修行者修为称尊,以定道心,年岁长幼切不可放在心上。”
龙雅歌这边说得一本正经,宁尘压根不往心里去:“我爱怎么叫怎么叫!你奈我何?”
他也是吃定了龙雅歌不敢擅动。只要自己没做下什么十恶不赦的勾当,她断然不会违背师祖遗训。
龙雅歌看他犟嘴,也不恼,自顾自往前走了:“那你就在土里埋着吧。”
“嘿我还就不信了!有本事你把我撂这儿饿死!”
“不会!”龙雅歌头也不回,“阿翎在这林间养了三花四黄七条灵犬,今天晚上必定前来在你头上方便,你就等着喝狗尿吧!”
宁尘咬牙切齿呆了半晌,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浑没想到,合欢宗偌大一宗之主竟也能说出这等不着四六的狠话,全无高高在上鼻子眼儿瞧人的高慢。
他三世为人见的多了,按说自己抢的可是龙雅歌的位置。
照寻常人情世故,龙雅歌要么悉心讨好,要么口腹蜜剑总该图点什么。
可她却心直意直,又有些不拘小节的野性子,压根不去算计那许多,实在很对宁尘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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