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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尘此言暗埋了两层意图。
其一是为了试探柳轻菀,倘若她能时刻盯紧楼中一切大小事务,那自己与二女交心之事定然瞒不过她,此番卖个破绽叫她戳破,宁尘便能摸到她到底神通广大到什么程度。
可是她毕竟也就一双眼睛两只耳,还真能事无巨细监视着潇湘楼?
假如柳轻菀对潇湘楼内并非明察秋毫,那她定然会疑心宁尘与楼中女子勾连。
现在宁尘故意推脱责任,乃是当着她的面亲手砸坏与二女间的关系。
只要叫柳轻菀放心,二女的处境也便能好些。
“楼内规矩怎么讲的?黑绸金铃不可碰,你脚也洗了嘴也亲了,还道没坏规矩?”
宁尘立刻叫道:“啊呦!七娘!你怎地什么都知道!莫不成你一直在暗处窥视,看得馋了?只要你一声令下,小子我这就尽心将你服侍的舒坦,何必偷偷去看我给这小娘洗脚哇?”
柳轻菀“呸”了一声:“谁有那功夫盯着你,我只消一问,她们自然老老实实全都招了。”
宁尘心中稍安,柳轻菀即便在潇湘楼也不是无所不知。
应是自己先前触动了洛笙身上法印,才叫柳轻菀提了她们在这里问讯。
慑于柳轻菀积威,二女自不敢有丝毫隐瞒。
朝柳轻菀施了一礼,宁尘换了一副恭敬模样:“楼主,还请借一步。”
柳轻菀打量他片刻,哼了一声往外间走去,宁尘跟在后面,将自己肚子里要说的话仔细揣度了一遍。
外间不似刑房内那般阴森,又有侍女多给点了两盏灯。
柳轻菀在主座坐了,只撂宁尘站着。
宁尘不吃那哑巴亏,自己跑到旁边拿了把椅子过来。
他故意把椅子腿在地上拖得吱吱响,看柳轻菀是个什么脸色。
潇湘楼主只冷眼看他,也没呵斥,宁尘便在她侧手边坐下,叹气道:“我是想多问一句,楼主为何要针对于我?”
柳轻菀冷笑一声:“你才几斤几两?好叫我针对?”
“我拢共就看上这俩姑娘,却叫你提到这里打罚……”
“哈,宁尘,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坏了楼中的规矩当然要惩治,不然潇湘楼怎么立足?你真当自己有多大分量了?”
宁尘也不作色,静静道:“楼主,我与那小娘狎玩已是五天前的事。你若真一心为了惩戒,何必等到我回来这一刻?维护规矩许是真话,但着实也是为了做给我看的。”
柳轻菀沉默片刻,嘴角往上轻轻翘起:“倒是有几分聪明,不似看上去这般年少。”
宁尘谦笑一声,又道:“楼主要敲打便敲打,只是何必拿自己楼中的姑娘开刀,哭叫的抓心挠肝,伤得又不是我。”
“心疼了?”
“仙姿玉色被弄成那般模样,楼主看了不心疼啊?”宁尘说话拿腔拿调,伪作浪荡性子。
“愫卿眼看着可以被人赎了,早晚胳膊肘向外拐,我心疼什么?”
宁尘喉咙一紧,心说童怜晴实在不知轻重,别的说了也就罢了,这事情被柳轻菀拿到,不知要横生多少枝节。
看到宁尘面色,柳轻菀哼笑起来:“别想了,却不需她自己说。我掌潇湘楼这么多年,这点东西都看不透,早教人涮了个七荤八素,哪里压得住这些跑心思的花魁。”
事到如今,宁尘也不用藏着掖着了:“楼主不许我赎?”
“既然定了规矩让赎,我拦着干什么?拦下来,心思也不在我处留用。”
宁尘听她说话不似作伪,便顺势道:“楼主看得通透。楼主接下来着我办事,其实也是这个道理。就拿庚金剑而言,我答应楼主的,便一心一意殚精竭虑,无论如何也得将事情办妥。可若是楼主找些关节来拿捏要挟,那我败则败矣,楼主打罚还在其次,却使良机徒失。其根本之处,并不在我听不听话,而在事能不能办成。听话的狗有的是,办事的贴心人难得,楼主以为呢?”
柳轻菀布下的耳目明锐,早将宁尘夜闯南元朱门之事了然于心。
此番时限极紧,宁尘能在别人偌大家业之中出入无人,端的是奇谋良策辅以胆大心细。
宁尘这时一番话,也让柳轻菀深觉他是个极有主意的,若拿把柄相胁必遭反噬,难免两败。
只是话在嘴边,却不能简简单单顺了这小子的意,
柳七娘手中团扇一摇:“谁说我要着你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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