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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如袁彻所说,二房四郎的案子,审理结果是被贬青州。送小儿子走的时候,吴氏几乎要哭死过去,心里真是恨极了袖手旁观的袁彻。这几日在家里,吴氏和丈夫袁裕为此事没少吵架。
今日见袁裕又去跟友人喝得醉醺醺回来,吴氏来气得很,指着他数落:“喝喝喝,你就知道喝酒!你说当初你要是多去大房那里求一求,他们怎么着也会帮忙,可你死要面子活受罪,眼看着四郎被贬到那青州。如今他到了那穷乡僻壤的地方,不知道要怎么吃苦受累呢,你还在这儿喝酒!孩子有你这样的爹,真是倒霉!”
吴氏越想越恨,揪着袁裕的胳膊打了他两下。
“你烦不烦人!”袁裕甩开她,往榻上一坐,“你少去求人了?有什么用?那一家子清高得很,不稀得理你,你就别去热脸贴冷屁股!弄得好像离了他老大我就活不成了一样!”
“你就嘴皮子厉害,你要是真有本事,去把我儿子弄回来啊!”
“你怎知我日后就没本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将来谁比谁有脸,那可说不好。”袁裕打了个酒嗝,晃晃悠悠地躺到榻上。
袁裕一直不服大哥,这样的话吴氏不知听他说了多少,可他都这把年纪了,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还指望他什么呢!瞧着丈夫这幅模样,吴氏简直有生不完的气,又自己回屋以泪洗面。
陈婧安来给吴氏请安,又听她一阵牢骚。
“瞧你公爹那幅死样子,难怪这些年咱们二房愈发不如大房!现在四郎的前途都折了,将来的光景只怕更糟,他们大房倒是蒸蒸日上,你大伯父一升再升,袁彻也是官途顺遂。”说起来真是嫉妒得牙痒痒,吴氏气道:“一门子亲戚,打断骨头连着筋,他们却这般无情无义,当真见死不救!我倒要看看,他们的路能走多长!”
陈婧安顺着她的话茬说:“母亲说的正是呢,再大的家业,从里头败了,外头也风光不了几日了。”
吴氏看她:“你这话是何意?”
“母亲那日不是也瞧见了吗?那三郎媳妇,派自己的丫鬟,偷偷往沈家送信呢。”
那日她们堵在大房门口,偶然看见黎又蘅的丫鬟出门,吴氏派人跟上去,发现原来是黎又蘅和沈家人有书信往来。不过吴氏没从这点看出什么不同寻常,又正为自己儿子的事发愁,就没有再留心,现在听陈婧安的口风,她是知道什么?
陈婧安凑近了些,低声说:“母亲可知那黎又蘅是给谁写信吗?”
“那我如何得知?”
吴氏又不清楚黎又蘅的人际往来,自然没有头绪。
“是那沈家大公子,名叫沈行知的。”
吴氏着实一惊,“她一个嫁了人的妇人,敢和外男暗中往来?你莫不是浑说的?”
“母亲不知,早就有迹可循了。成婚没几日的时候,黎又蘅还和沈行知私下见面,有说有笑呢,那可比在袁彻面前亲热多了。”陈婧安说得有鼻子有眼,“这是袁瑛亲眼看见,亲口告诉我的,不会有假。”
吴氏眯着眼睛琢磨:“他们这新婚夫妇现在还未圆房,相处得不融洽,想必正是因为黎又蘅心里惦记着别的男人了。”
她“啧”了一声,皱眉说:“这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陈婧安说:“我不是看母亲最近心烦嘛,想帮你解忧都来不及,哪里有心思跟你说这个?”
“撞破了他们大房的丑事,给我出一口气,就是帮我解忧了。”
吴氏正记恨大房,恨不能让他们栽一个跟头,现在便有了主意,她冷笑一声,“他们不是得意吗?不是想独善其身吗?我就看看这家丑被抖露出来,他们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
仲夏天热,只有等到了晚上,风中带了些凉意,轻轻荡过来,可稍稍拂去身上的燥热。
黎又蘅沐浴过后,想在外头吹风,凉快一会儿,便让人将屋里的美人榻抬到檐下。
夜幕上挂着一弯上弦月,她半躺在榻上,仰头便能望到月色,手里的酒杯中盛得是冰镇好的琼酥酒,喝一口,唇齿生香,整个人都在晚风中荡漾起来。
这样的夜晚实在惬意,她摇着扇子,沉醉在酒香中。
袁彻嫌书房里有些闷热,将窗户大开,想着站窗口透透气,便瞧见了月色下的黎又蘅。
银白月光洒了她满身,她靠在美人榻上,手里正端着酒杯,乌发披散,一副慵懒的姿态。脖颈纤细修长,仰头喝酒时拉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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