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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没错的。
“今天是我姑的生日,我们家聚餐。”回程路上,虞一忽然提起这么一说,“我姑跟我姑丈,也是相亲认识的,结婚二十多年了,还像热恋一样,每次见他们都要被腻死了。”
“那挺好的。”方细再次拿出批了一半的卷子来。
与相亲对象的第一次见面结束了,短短一个半小时,就跟互发的短信一样不咸不淡,无甚感受。
“我姑说她们是一见钟情。天,相亲还能一见钟情。她说那天我姑丈穿了一件呢子大衣,特别英俊——这么多年,我实在没看出他跟英俊这个词能沾上什么关系——两个人在茶座坐着坐着,他忽然说要跟我姑换位置,一换过去,我姑发现,原来他坐的那一侧吹不到风。”虞一笑得肩膀抖动,此情此景,令方细想起一个词,“摇曳生姿”,这个词正适合虞一。“然后她就爱上他了。这也太好骗了。”故事讲完,她略略收敛笑容,“方老师,你今晚过得怎么样?有一见钟情吗?”
“那倒没有。我的运气没有你姑那么好。”
“是吗?他还好吗?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方细拿红笔的一端戳着自己的脸,望向窗外想了一想,“喜欢的类型?人会有固定喜欢的类型吗?爱上一个人,难道不是需要‘事件’?”
“事件?比如什么?”虞一开着车,边思索边说:“你是说,像我姑一样,感受到被关心。”
“有可能。被关心,被认可,被理解,被接受。也可能是产生了无聊的保护欲,或者,崇拜,欣赏,想要依靠。”
“你呢?你会因为什么事情爱上一个人?”
车子像一个会移动的方盒,把她们装在肚里,在雨后的夜中奔驰。方细沉吟许久,答:“可能是被看穿吧?不过,我不喜欢被看穿。”
虞一笑,精准地为她总结道:“你的意思是,你讨厌被看穿,但是会爱上看穿你的人。”
她微笑着答:“你也可以这样理解。”
“其实,也不一定需要事件。”
“难道没来由地爱一个人?”
“嗯,比如十六七岁的时候,像那帮小鬼那么大。你那时候有喜欢谁吗?”
“没有。”那时候她只爱泡在自习室里。“有什么特别的?”方细想起自己的小侄女阿柔。既然如此,下次见了,非得问问她有没有早恋对象。
“没什么特别,只是不可理喻,就像天然的引力场。”
方细忍不住笑起来,“你是想说命中注定吗?”这听起来太像偶像剧里的说辞了。
“你别笑呀!你不信吗?像我们成年人,已经被社会划分过一次了,有相似的学历背景才更有可能进入同一圈子。那些介绍人在连线的时候,也只会挑门当户对的两个人来相看,就算跟相亲对象一见钟情,这里边也有人为的成分。”
“是。”
“人越长大,命定的成分就越稀薄,但十六七岁不是的,十六七岁的爱,跟什么出身啦,学历啦,工作收入、个性、才能,统统都没有关系。也谈不上有什么原因,可能……比如说,”虞一的语速放缓,像在思索恰当的举例,“某一天,正好看见阳光洒在那个人身上。你看,是不是很不可理喻?命中注定跟不可理喻,应该是近义词。”
“你怎么知道出身阶级、天赋才能这种东西,不会影响一个人的引力场?就算是单纯的见色起意,一个人的审美也是由她的经历决定的。看似不可理喻,实际说不定有迹可循,现实中,王子只会爱上富家千金,不会爱灰姑娘。”
车子停在教师公寓楼下,车前的灯灭了。
“那好吧,看来生物老师跟英语老师无法统一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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