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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第1页）

吕布魂和赵彦魂交谈了很久。也许因为他们都是被曹操所杀，因而在情感方面更容易接近。吕布魂从赵彦魂嘴里得知，他的妻子女儿等都被曹操下令送到许都去了。因此，他跟赵彦魂分别之后就奔向了阎王府，请假获准后往许都而去。而赵彦魂则往琅琊而去。——其过程按下不表。

……话说袁绍与公孙瓒在易城附近区域拼杀了几次，公孙瓒损兵较多，节节败退。眼看着战事不利，战场后移，公孙瓒便与几位属官商议。商议来商议去，也没能想出什么高招儿，最终确定了坚守城池的总策略。

为了阻止袁绍军队的快速推进，公孙瓒决定将城池划为几个区域进行防守，在每个区域内都建造出高耸的大楼，长宽开阔不一，但都高达十余丈：以便视野辽远，居高临下，从而达到势如破竹之目的。所有的高楼里都藏有充足的粮食及各种军用物资，可以长期防守，待敌人疲劳后不战自退，也可以在敌方粮草不足时主动出击，打垮敌人。

当然，每片区域，每座高楼，并不是湖海中孤立的岛屿，而是需要相互联络，相互协调，相互配合和互通有无的。因此，区域和区域及高楼之间，仍需要有战士的穿梭往来，相互通联。

有几次，那些往来的士兵就在中途被袁绍的士兵包围甚至掳掠而去。有些将士在高楼之上眼睁睁地看着己方的士兵被包围被捕捉而去，实在是万分的急躁和伤心。许多校尉和士兵纷纷向公孙瓒请愿，要求冲出楼去，击退袁绍的士兵，救出被围困的和被捕捉的战友。

公孙瓒板着面孔，一手叉腰一手挥动着说：“这怎么能行呢！你们有没有想想：为了救出那一两个人，我们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这是一。第二，如果被围困的士兵老是等待我们去救援，他们还能死战到底吗？——他们应该死战，死战！应该为国捐躯！捐躯！”公孙瓒越说越高昂，最后竟咆哮了起来。

面对着公孙瓒的呵斥和咆哮，那些请求救援被围士兵的校尉和战士们，虽然再也不敢言声，但他们的心都凉透了。有人偷偷地咬着牙攥紧拳头，但不敢公开发作。妥协和投降的尘灰逐渐占据了他们的心胸。

至这以后，凡是走出楼外跟袁绍兵相遇的士兵们，多半都不战而降了。

公孙瓒深感忧虑，失败的阴影似乎向他笼罩过来。他夜间睡不着，起身急写了求援信一封，派人偷偷出城往许都求救。几天时间熬过去了，所派去的使者如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讯。“求援信一定是中途被袁绍士兵截获去了。”公孙瓒及其心腹们不得不悲哀地得出了如此的结论。

公孙瓒比热锅子上的蚂蚁还要急迫，身体熬瘦眼睛熬成了黑框。他又派人送给张燕一封求救信，信中明确约定：举火把为号，里应外合，击败袁绍军。

公孙瓒及心腹们想：如果数日内不见城外火把举，则送信人一定又是被袁绍军截取了。城内军队日日夜夜都处于准备出战状态。当然，如果没有城外火把的呼应，他们是断然不敢冒险的。

两昼夜捱过去了，夜晚仍不见城外有火把为号。正当公孙瓒感到颇为失望甚至绝望之际，约二更天的时候，外城忽然亮起了数百乃至数千的火把，听到众人正在呼喊着向城内进攻。公孙瓒激动地呼喊道：“城外火把燃起，我们该迅速出击了！里应外合，消灭袁绍军在此一举！”便下令各将校率领本部人马，迅速出击。他自己也迅速地披甲上马，斗志昂扬地向城外冲出。

出城不多远，忽然听到周围喊声震天，数不清的人向他们冲杀过来。原先燃着火把的兵士们并没有砍杀袁绍的士兵，而是疯狂地向公孙瓒的士兵猛扑过来，如狮群扑向羊群一般。

这时的公孙瓒才明白过来：原先的火把并不是跟他应合的张燕军，而是袁绍的军队。眼看着自己一方的士兵退缩，被砍，扑地，哀嚎，求饶，投降，公孙瓒如剜心般的痛苦和绝望，他只得迅速撤退，撤回到城里，钻进原先的高楼里。可袁绍军势如破竹般冲进城里，径直冲到公孙瓒全家所居住的高楼下，将远远近近的柴草、干木材堆积到楼下，还有的地方浇上了燃油，点起了火来。眼看着浓烟翻滚而上，火舌向上窜起，噼噼啪啪的越烧越旺。

公孙瓒一家无路可逃。如若跳楼，也是必死无疑。公孙瓒已经完全陷入了绝望之中。眼看着妻子儿女哀嚎痛苦，他又不忍心妻子儿女被烧个半死不活或被袁绍军抓去受凌辱而死，又不忍心杀死他们。但他在短暂的犹豫之后，觉得还是让妻子儿女们死个痛快为好。于是他拔刀砍向了他们。但又实不忍心，于是每次砍一刀，手都忍不住的抖两抖。……他把妻子儿女全砍光了，自己解下腰带，爬上梯子，将自己挂于屋梁之上，然后踢开了梯子。他身体抽搐了几下，而后再也不动了。

等到大楼全部烧光，袁绍士兵打扫战场时，公孙瓒一家已经烧得几乎只剩下乌黑的骨骼了。

……公孙瓒全家的鬼魂生活在一处荒凉的山凹之中，靠着天地之间的元气和草木之气度日。有一天，在外游荡的公孙瓒魂忽然带回了一个好消息，算是给全家鬼魂寂寞无生趣的日子带回了一点点欢喜的活气。是什么好消息呢？看官们莫急，请待下面慢慢说来。

公孙瓒魂对家人魂道：“前天晚间，我正在一座山坡上发呆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支队伍在悄悄地前进。我好奇，就上前静静地隐蔽在山石后面探看，你们道是什么队伍？”

妻儿魂道：“我们哪里晓得呢？”

公孙瓒魂道：“是刘豫州的队伍。他带领着五万人马，还有关羽、张飞等将军，朝着徐州方向行进。我不但好奇，而且喜欢，我就尾随着他们，看着他们行进，我心里似乎感觉一些慰藉似的。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刘豫州的队伍停下来宿营了。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我可以托梦给刘豫州。我想当初我向朝廷举荐了他的，他应该记得我。”

妻子魂道：“结果如何呢？”

公孙瓒魂道：“这是我正要告诉你们的。——大概实在是太疲劳了，刘豫州在一棵大树下的帐篷里很快就入睡了。我轻轻地向他的帐篷靠拢，从罅隙里挤了进去。我在靠近帐篷门的地方躺下来，托梦给他。我向他施了一个礼，我道：‘好久不见了，不知玄德公还认识我否？’玄德公朝我一看，马上向我行磕拜礼，道：‘公孙大人，我恩人也，山河更改，我也不可能忘掉恩人啊。’——你们想想看，玄德公乃皇室之胄，当今的‘皇叔’，向我行如此的大礼，怎么能让我受得了。”

公孙瓒儿子魂道：“后来呢？后来父亲大人跟皇叔还说了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