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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从那一圈玩偶上移开,温南星告诫自己:喜欢粉色很正常,喜欢任何颜色都正常,不能拿有色眼镜看别人。
然而他正准备接过,倏忽,眼前漆黑一瞬,盔甲似的坚硬已经强行落了下来。
抗冲击能力过硬的头盔,内里实则毛绒绒,包裹着整只耳朵,摒除了外界一切杂音。
尺寸并不完美契合,偏大,导致淹没了青年半截白皙的脖颈,只露出圆润漂亮的喉结。
头真小。
跟这儿的西瓜比,都不一定能比得过。
岑黎长指头一拨,给他摆正头盔,再伸手一抬,揭开他面前遮挡视线的护目镜。
这下露出一双清清澈澈的眸子了。
温南星现在合理怀疑,自己是不是要被拐卖。
先前出来时,两人便是从小径中拐出居民楼。
原本他以为那块地方已经够狭小逼仄的了,可如今一对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电动车行驶在一段饱经风霜的青石板道路。
这处石板大小迥异,道路两侧横向铺设、中心竖向铺设,都深嵌在地面,不成规律却又像精心设计过。
尤其每一块带着不同的图案,令人一下联想到滴水石穿。
棱角边缘圆润,全然是岁月的痕迹。
所以在驶入这段老街小道几分钟后,温南星迟疑一下,还是问了声:“这条路能走通吗?”
“废话。”岑黎先是无奈似的啧了声。
然后老成地回答:“条条大路通罗马,这条路打我学会走路那天起,没有一天不走的。”
温南星兀自琢磨。
夸大说辞,但颇有经验。
今日阳光很好,日丽风清。
老街大多店铺低矮,青砖瓦灰,路过一家茶舍,两位大爷正在对弈,象棋,两旁三三两两看客满脸写着不耐烦,都想上手指点江山。
亮着霓虹灯的“芳姨发廊”里,还贴着九零年代的港风海报,一位穿着花衬衣的姨婶正在做焗油,透明罩子一压,出来就是一头垂顺的长直发。
很难想象现代还有这样“落后”的城镇。
过了个小台阶,颠簸。
温南星被颠回神,才想起来问:“你一直住在这里吗?”
“算是吧。”岑黎说,“高中以前是住在隔壁楼底楼,那会儿还有个院子,平时老人家种种花草什么的,也舒坦。”
温南星短促地拧了下眉:“现在……呢?”
岑黎稍侧目:“现在?你是想问为什么搬到顶楼吧。因为这边住的都是老人,行动不方便,邻里之间也就互调了。”
“况且我大学读完就在市里边工作,不经常回来。”红灯了,他刹车停下,“住哪儿都一样。”
“你还——”上过大学?
温南星差点冲口而出,也一个紧急刹车。
太冒犯了。
带着热意的风灌进口腔,连同这句话一块咽下肚。
人家毕竟是消防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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