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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南舟,”纪长宁小声唤了句,“我……”
后面的话令她感到紧张,“我是纪长宁。”
果不其然,晏南舟并无任何反应,说不清难过与否,纪长宁沉声又道:“孟晚昏迷了,你还记得孟晚吗?”
和刚刚不一样,听见孟晚的名字后,晏南舟眼神动了动,目光依旧迟缓,却像万物复苏般燃起了生机,嘴唇翕动,沙哑难听,犹如生锈的刀剑在树木上来回割据,每一个字都说吃格外吃力,“晚......晚晚......”
心脏似被人攥紧揉搓般疼痛,纪长宁粉饰太平的假象在这一刻被完全摧毁,清晰认识到自己和孟晚的差距,突如其来的委屈卡在喉间,起初只是干涩,接着胸腔快速起伏,无意识攥紧了同悲剑,哑着声将话说完,“孟晚还在等你,便是为了她,你也莫要被心魔控制。”
刚刚那番情绪波动后,晏南舟并未出声,只是口中不停重复“晚晚”二字,一字一句落在纪长宁耳中犹如凌迟。
她吐出口浊气起身,正欲离开,却见身后这人突然仰头看向她,发缝中的那双眼含着太多情绪,似悲伤,似难过,似痛苦绝望,纪长宁读不懂,可却从中感受到了晏南舟的不舍。
晏南舟意识混沌,为抵抗心魔将五感封住,令他陷入麻木痴傻的境界中,甚至感知不到站在面前的人是谁,明明听不见也看不清,却能在识海中为她勾勒出了一个轮廓,仿佛已经在心中描摹数遍,日日夜夜想着这人而眠,这是一种晏南舟从未感知过的情感,被藏在了这片识海之中。
你是谁?
他想张口询问,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反而是挣扎是时铁链碰撞发出的哗啦声响。
“小心伤口,”纪长宁轻声道,明知不合适,明知他心悦之人是孟晚,还是向人承诺,“我不便多留,明日再来看你,你等我可好?”
话音才落,便听有脚步声走近。
“我就知晓你会来此,你处处都好,就是心软了些。”
人未至,声先到。
纪长宁颔首行礼,“易师叔。”
易上鸢摆了摆手,仰头打量着立于台上的纪长宁,神色严肃,语气平淡道:“蚀日楼奇袭一事你巡察失误值守不利,今日又抗命不遵,执法堂的规矩你比谁都清楚,我便不多加说什么,你自行去清规谷思过三天,可有异议。”
“并无,”纪长宁摇了摇头,“弟子去清规谷领罚。”
纪长宁离开那几个看守弟子这才上前,语气十分急迫慌张,“弟子有过,望请易长老责罚。”
“你们却是有过,不过,”易上鸢不急不慢的开口,“宗门此次损伤惨重,正是缺人之际,你们好生守着晏南舟,便算功过相抵。”
“是!”
这番安排到叫一旁的刘小年看不懂了,忙追问:“师父,你这前脚罚了纪师姐,随后又说人手不足,这不是自个儿打自个儿的脸吗?”
易上鸢扭头看了眼自己的傻徒弟,没说话,只是笑着拍了拍人肩膀,又背着手晃晃悠悠的离开,徒留刘小年一头雾水,皱着眉自言自语道:“师父是恼羞成怒了吗?”
无人回答他的话,仅有凤黯哀鸣好似附和。
老瓦老瓦的鸣叫声是寂静无人的清规谷中唯一的声音,这里太过安静,仿佛天地间仅剩下自己一般,连呼吸声都被放大,常用来让犯了错的弟子思过。
纪长宁盘腿坐在崖边,看着天边云雾散或聚,远处群峰隐又现,内心平和宁静,足以想清楚一些事。
想晏南舟,想孟晚,想朱厌所说的那些话。
想了很多,以至于忘记身处环境,光阴流逝。
直到清规谷中再次响起了出风声和鸟鸣外的声音,才将她从自我意识中拉了回来。
“纪师姐,”进来的两个弟子开口,神情凝重,“宗主没了。”
纪长宁瞳孔放大,顿时听不见任何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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