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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问他,为什么昨日辰时她还在合颐宫遇见他,今日却起得这么早。
时瑾初回头瞥了眼拢着锦被坐起来的女子,她很安静地垂着头,时瑾初沉默了片刻,口吻淡然道:“今日有早朝。”
她应了声。
听不出情绪是好是坏,但总觉得声音有点闷。
时瑾初再一次觉得她是个娇脾气,怎么什么都计较?
许是觉得殿内人待得久了点,有人掀开二重帘,进来奉茶,茶水解困,见邰谙窈伸手去接茶,时瑾初冷不丁出声:
“不困了?”
邰谙窈困恹恹地看了他一眼,时瑾初替她接过了茶水,看都没看一眼呈到他面前的那一杯,他抿了一口,不着痕迹地挑了下眉。
他问得很自然:“换口味了?”
他还记得在蔌和宫时,她说过她喜欢碧螺春,所以,她进宫时,宫中的碧螺春都送到她宫中。
但这杯中明显是白毫银针。
张德恭曾经禀报上来的话浮现在脑海——云贵嫔罚了仪美人的宫人。
邰谙窈不解地看向他:“皇上送来那么多茶叶,自然要经常换的。”
时瑾初若无其事地觑了床上女子一眼,不等人察觉,就平淡地收回了视线。
他觉得他昨日半夜中或许是浪费了情绪。
她一夜都睡得不安稳,原来是惦记着这点事。
时瑾初撂下杯盏,她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抿紧了唇,杏眸中神色也渐渐黯淡下去,她整个人就差埋在了锦被中。
时瑾初挺冷淡地扯了下唇,这场景,倒是像他欺负了她一样。
时瑾初懒得再看,撂下一句“休息吧”,转身离开。
秋鸣目睹了这一切,有点不安地问:“主子,是不是皇上察觉到什么了?”
邰谙窈的困意一点不剩,她恹恹地垂着眼眸。
()
她的手段其实不高明,但时瑾初能一眼看出她的想法,只能说明,他早知道小松子一事。
但他提都没提一句,无动于衷。
她刻意让秋鸣今日奉上白毫银针,就是想要借此回报一下云贵嫔,如今被他看透,就端看他会不会顺着她心意,想起时瑾初骤然冷淡下来的态度,邰谙窈也有点烦躁,她做错了么?
小松子是她的人,云贵嫔无端折罚小松子,本身就也是在打她的脸。
她如果没有一点反击都没有,宫中人会如何看待她?
邰谙窈冷淡地垂眸,在他看来,或许一个奴才受罚无关紧要,但对她来说,却关乎她日后在宫中的处境。
邰谙窈没有回答秋鸣的问题,语气有点冷硬道:
“下去吧。”
她转身重新躺下,锦被将她全部盖住,昨日胡闹许久的身子传来抗议,本就酸乏不行的腰肢仿佛越发难捱。
秋鸣见状,立即噤声,不敢再问,带着宫人轻手轻脚地退下。
另一边,出了闻乐苑,时瑾初冷淡着脸坐上了銮驾,张德恭见此,心底琢磨了一番,也大概懂了发生了什么。
他心底替仪美人叫了声冤,人家也没直说让您做主啊,最后到底是顺着仪美人心意,还是装作看不懂,不全看皇上自己么,皇上这是生得哪门子气。
但张德恭也不敢这时候触皇上霉头,一路小心地伺候着,大气都没敢喘一下。
快到金銮殿前,銮驾上的那人终于出声:
“把今年剩下的白毫银针全给她送去。”
张德恭没忍住地讪笑:“您都决定替仪美人做主了,何故还要和仪美人置气呢?”
时瑾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张德恭立即缩了缩脖子,许久,时瑾初不冷不热地嗤笑了声:
“朕不依着她,不是白费了她那些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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