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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宗:“依照律法,我最多牢狱二年,你二人即便是帝王,也不能乱改律法。”
庭渊看向他,“记这么清楚,看来你早就准备好了,不过没关系,这件事肯定不是这么简单。”
他与伯景郁确实是在胡诌,就是想诈刘宗一下。
刘宗就这么着急地跳了出来,不是心虚是什么。
庭渊道:“至今日,不过农神祭第二日,你府上的护院想必也不是第一年在你府上做工,你的证词,并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这有农神鼎的地方,也不仅是这金阳县城,县城外的乡村多的是,只要我们想调查,就一定能顺腾摸下去,至于你,现在不过是给你机会,偷盗二十两确实是牢狱两年,可依照律法,往前可追溯三十年,你偷粮食是今年才开始的吗?”
刘宗:“……”
庭渊继续说:“我稍微打听了一下,你们刘家粮肆遍布西府,主家在总府,此处不过是分家,西府共计二十七个县,都有你刘家的粮肆,你刘家粮肆借用农神祭偷老百姓祭祀的粮食,诓骗老百姓,若是将这件事散播出去,整个西府可还有你刘家粮肆一席之地?”
城中粮肆可不止刘家一家,还有周,林,李三家。
庭渊:“我知道你现在正在想什么,你在想,正是因此,你就更不能说了。”
若是坦白了一切,刘家粮肆这么多年在西府积攒出来的好名声,更会因此毁于一旦,这不是什么光鲜亮丽的事情。
庭渊找了个地方坐下,一点都不着急,“我们不缺时间,你不说,有的是人抢着说,偷粮这事可大可小,你想以一己之力承担责任,只怕这责任,你承担不起。”
刘宗:“……”
追溯过往三十年,他们究竟偷了多少年的粮食,总计多少石,价值多少,这些账不难算。
偷来的东西必定不走账,从账面上查根本查不出来什么东西。
就算他们偷了三十年,每年二十两银子,三十年下来六百两,对他们刘府来说,算不上多。
可若是刘宗一力承担责任,偷盗总价六百两的粮食,这金阳县的百姓一人一口吐沫都能喷死他。
即便大家都知道世上没有农神,一切都不过是心理安慰,可刘宗偷粮食被抓现行,又代表着西州最大的粮肆。
粮肆之所以成为粮肆,背后必定有他的实力。
自身有极多的田产,每年的产量很高,能把生意做遍整个西府,这些粮食必然是有极大一部分是低价从手里有余粮的百姓手中收购的陈年旧粮或多余新粮,若非如此他们的生意不可能做下去。
这些粮商收粮,必然要联合起来压价,百姓自然从中获利不高。
这些百姓为了来年有个好收成信奉农神,可他们供奉的东西最终都被刘家粮肆收入囊中,这事揭露出来,不仅推翻了他们对农神的信仰,更点燃了对刘家粮肆的怒火。
若只是偷盗粮食,刘宗或许能够承受得起,可这背后还有更大的罪名,他能够承受?百姓的怒火他是否可以承受?
显然不能。
“从你落入我们手中那一刻起,你就不可能活着走出监牢,你这条命,留不留得住,全在你一念之间。”
若非主谋,尚有一线生机,可若承担了主谋的罪名,天神下凡都救不了他。
庭渊想了想,又补充道:“即便你承担了金阳县偷粮的罪名,其他二十六个县,就没有人偷粮了吗?你不过是金阳县分家的管事,还能管到其他二十六个县的分家?”
显然这也是不可能的。
而他们要查,不可能只查一个金阳县。其他地县也会一并查。
“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们不着急审你了吗?”
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刘宗的精气神一下子就垮了。
从前他一直以为,这件事最严重的后果,也就是牢狱几年,且不会有什么人管他们偷不偷粮食,即便有人管,也不会管到其他县。
如今从眼前这人的态度来看,来头必然不小,县令都听他们的,恐怕这次刘家粮肆真的要完了。
伯景郁现在也反应过来,庭渊昨夜到底为什么要让县令安排,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刘宗了。
这样会给刘宗造成一个错觉,自己这事,并不严重,若真是严重,怎可能好生待他。
一是让他心中放松警惕,二是消耗他的意志力,三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放松警惕会逐渐演变成焦躁不安,不知道何时会被审判。
这一大清早他们就出现在监牢里,却没有对他动刑,也没有强烈审问他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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