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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啰啰嗦嗦地,哪儿那么多废话?!”李捕头使个眼色,两个衙役押着佟暄,出了大院的门。
门外头的街坊们听了好久的动静,这下也不藏了,光明正大地探身出来瞧热闹。
“怎么回事?这佟家大儿可是未来的状元苗子,这是犯了什么事儿了?”
“就是,都羡慕佟家生了个好儿子,人又有礼又机敏,佟家就盼着他将来能出人头地呢!哎,也不知惹了什么事儿。”
无视街坊们的侧目,他只是迈步往前,从容淡定。
陈玉珠和俩小娃哭着就要跑出来,却被衙役举着刀把,拦在了院门里。
“佟暄!”
身后一声疾呼,他忙定住脚,转过头,目光急切地去寻那道身影。
“你让开!”范灵乐扒开衙役,就要冲过去,却被一柄刀鞘拦住。正是李捕头的徒弟,捕快小黄。
范灵乐瞪着眼就要去呵斥,却听他在耳边悄声道:“范姑娘,我们公子的意思,以人换人,你懂的。”随即放下刀,给她开出条路。
范灵乐惊诧,恶狠狠瞪他,牙都要咬碎了。
“范灵乐,你过来。”佟暄见那小兵跟她咬耳朵,心里顿感不妙。
她一听,甩着两条小短腿,哒哒地跑过来,见他白皙清瘦的手腕被一道黑冷的铁锁扣住,隐忍的泪水瞬间冲到眼眶边。
“乐乐,别哭,我没事。”
听他这一说,泪水啪地掉出来。
都是自己连累了他……
胸前低垂的小脑袋委屈又自责。
他叹气,手扣住她的手腕,范灵乐终于抬头,泪眼迷蒙地看着他,肉乎乎的小脸儿上滑出道道泪痕。
“乐乐,你答应我,无论他刚刚跟你说了什么,千万不要理会,你听明白没有?”他眉头紧蹙,眼神严肃到骇人。
范灵乐咬唇,眸光一颤,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噙着泪花,缓缓摇头。
佟暄呆滞了。
他恍然,就在刚刚,她心里似乎做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决定。
慌乱无措地,他狠狠攥紧她纤细的手腕,似乎恨不能将她一直这么拽在自己身边。“范灵乐!你听我说,千万不能中了他的陷阱!他拿我开出的任何条件,你都不能答应,听明白没有!”
她依旧咬着嘴,不说话,泪眼汪汪看着他,眼神里有股子倔强,还有股子孤注一掷的绝望。
心像被狠狠揉了一下,他咬紧腮帮子:“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他威胁不到我,你懂了吗?”
“我不懂……”她破碎地开口,泪水再次充盈眼眶,“我只知道……我不能连累你……”
“我们两个无权无势的人,拿什么跟他贺二公子斗……?”
除了答应他开出的条件,别无他法。他贺钟鸣无非就是想要她,他要她低头、要她认输、要她臣服在他面前,乖巧地把自己年轻水嫩的躯体奉上。
她不过一介贱民,生如浮草,哪里拗得过强权的大腿?
“我说了!”佟暄急得太阳穴青筋暴起,“他动不了我!”他就怕她死脑筋,真的要拿自己去献祭。
“乐乐,你看着我的眼睛。”他俯下身,几乎快要贴住她的额头,“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他贺钟鸣?”
范灵乐看着他墨黑的瞳仁,那里面的笃定叫人心安。
“好……我信你……”她哽咽着,终于点头。
佟暄长出口气,眉头松动了。
“佟暄……你……你就跟贺钟鸣说……说你不要娶我了……”她呜咽出声,像只委屈巴巴的小兔子,眼圈儿都被泡红了,泪水还在一边掉啊掉。
心猛地抽动,丝丝缕缕的疼由心口蔓延开来。
他举起被铁锁拷住的双手,将范灵乐套进自己的臂弯中,低头,下巴轻轻贴着她的额头,“听话,在家等我,三日之内,我必会回来娶你。”
范灵乐像被施了法,僵在他怀中一动不动,眼泪也忘了去掉。是佟暄的怀抱,温暖宽大,是他的气息,淡淡青竹香,抚慰她心中的焦躁不安。
一旁看了许久戏的街坊们终于憋不住了,眼前公然相拥的少年少女叫他们震动,淅淅索索的议论声在周身响起,充斥着整条葫芦巷。
他们在说什么,范灵乐一个字也听不清,耳边的非议声如苍蝇扇翅,嗡嗡作响,可是她毫不在乎,一点也不在乎,满心里只有少年那句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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